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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起去好不好?”

石慎向徐树阳伸出了手。龙腾网(.)

果真没有什么店在营业,小年夜的大街上只有零零星星的炮竹声。走了两条街,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一家便利店。

可便利店又有什么?难道好好的小年夜要吃泡面或者面包吗?石慎有些反感,但还是走了进去。

一进门,闻到的便是浓浓的茶叶蛋的香味,诱得徐树阳直吞口水。

石慎发现了,于是走去收银台要了一个茶叶蛋。刚出锅的茶叶蛋很烫,他隔着塑料袋把外头的壳剥了,然后递给徐树阳:“先吃吧。”

石慎牵着徐树阳在便利店里逛了两圈,挑了一盒味嘟嘟的咖喱和一根火腿肠,想着家里还有些土豆,应该能凑合出一个咖喱盖浇饭。

结账的时候扫了收银台边的几个红色纸袋,石慎指了指:“再加一个那个。”

徐树阳探出头:“那是什么?”

“红糖姜茶,给你老爸醒酒的。”

吃过了东西的徐树阳可算有些生气了,回去的路上一蹦一跳的,还指着路边的烟花让石慎看。

小孩还真是简单啊

回到了公寓,徐树阳径直跑进了卧室,然后又垂头丧气地走出来:“爸爸还在睡。”虽然有些失望,但没刚才那样不高兴。

石慎嗯了一声,走进厨房,先煮了姜茶,然后拿出电饭煲做饭。

过一会儿,徐树阳在门外探头探脑,似乎想帮忙。

“把姜茶拿去给你爸爸喝,”石慎递来一个半温的小碗,“当心,别洒了。”

徐树阳小心翼翼地接下,往卧室走去了。

当石慎把咖喱块放进锅里融化的时候,他才小跑了回来。

“喝了吗?”

“嗯,爸爸叫了一声‘再来’后就咕噜咕噜全喝完了。”徐树阳点头,递上一个空碗。

没多久,厨房便洋溢起一股咖喱的香味。徐树阳看着石慎,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好了没啊,好了没,为什么还没好”。

石慎呼了口气:“差不多了,你去看看爸爸醒了没?”

徐吉也没吃过东西吧。

徐树阳听见有吃了,惊呼了一声跑开了。

徐吉总算是有点清醒了,但还是脑袋还是很沉。当他揉着眼睛走到客厅时,正好看到石慎端出了几个放着米饭的盘子。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徐吉抱歉地笑了笑,今天应该是他做饭才对。

石慎拿出了盛着咖喱的锅:“没事,吃吧。”

徐树阳洗完手了走回来,刚要入座时忽然想到了什么。

“爸爸”他磨蹭到了徐吉的边上,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徐吉还有些恍惚,想着快点吃完饭就去睡大觉:“怎么?”

冷不丁,耳朵一疼,还没回过神,就听到徐树阳气呼呼的声音:“爸爸骗人。”

第二十章

徐吉愣了,不,是悚了。幸亏,他完全没看见边上石慎僵得铁青的表情。

“阳,阳阳”他结巴地开口,但面对着一脸天真无邪的徐树阳,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没事,你吃多吃一点。”

他只觉得自己的酒也醒了,疑惑地向石慎看去,才发现他的头低得老低老低的。有些奇怪,但没在意。然后,他岔开了话题,问道“原来你也会做菜啊?”

石慎没抬头,几乎是拿着头顶对着徐吉:“做这个的难度跟煮泡面差不多。”

徐吉嘀咕了一句,我就随便问问,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觉得自讨没趣,便也就不做声,安静地吃着咖喱饭。不过说实话,这味道的确不错。只见徐树阳一勺接着一勺,狼吞虎咽地往嘴里送着饭,最后还不忘伸出舌头把嘴角边的酱汁舔干净。

小没出息,吃得这么急徐吉递了张纸巾给他,笑了笑:“准备洗澡睡觉吧。”

他擦了擦嘴:“爸爸不帮我洗?”

徐吉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明年都上大班了,自己洗。”

徐树阳点点头,跑开了。徐吉再转回头时,石慎正看着他。

只是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古怪。

“怎么?”

“没怎么。”

他又自然地低下了头。

徐吉忽然想问,怎么小年夜你也在外头乱晃不回家,可他终究是没问出口——某些事,就不用特地去强调。

浴室的方向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徐树阳已经开始洗澡了。徐吉的小公寓里没有澡盆,只有淋浴间,所以再冷的冬天他们都只能咬着牙冲澡。

“明天上不上班?”徐吉随意地问。

对方也似乎是不在意地答:“今天就开始放假了。”

“最近工作忙不忙,看你很少来徐记了。”

石慎顿了顿:“挺忙的。”

他们之间的交流不多,大部分也只是徐吉在说,石慎听着,有时则附和两句——但在这些只言片语里,像是有什么被藏着,被期待着。可不知为何,双方都默契地保留着底线,谁也没多跨出一步。

徐吉看着他,忽而想到了一些事:“师弟”

石慎放下了餐具,抬起头看着他:“怎么?”

“你要不要”

“好冷,好冷。”这时候,徐树阳从浴室跑了出来,像一阵风似的经过客厅,也打断了刚要说话的徐吉。

“明天我带阳阳出去玩吧?”石慎突然开口。

“啊?”徐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多不好意思”

石慎反问:“明天是除夕,徐记会很忙,难道你还想让他坐在那里等你吗?”

徐吉沉默了,明天的徐记确实会比今天更忙,他一定抽不出时间来陪徐树阳这样对徐树阳很不公平。

“那麻烦了。”

其实有些懊恼,为什么在他身边的不是自己。

时候不早了,石慎打算离开。徐吉这才想起刚刚自己想说还没有说的话。

“你要不要在这里过夜?”

大过年的,一个人多不好。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徐吉知道。

石慎诧异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也是徐吉迟迟不开口的原因,他就怕被问为什么。

他自己也不清楚的问题,要怎么回答。

徐吉抓了抓头,胡乱地找了一个理由:“明天不是要带阳阳出去玩吗,这样也不用来来回回的跑,你家又不近”

不知为何,他好像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里藏着失落。

“好吧。”犹豫了一会儿,石慎还是答应了。

徐吉的家不大,一室一厅的房子除了卧室外也只有客厅上的双人沙发可以睡人。

“师弟,凑合一下,”徐吉抱来了一条被子,扔到床上,“空调开着,应该不会冷。”

石慎轻嗯:“浴室借我一下。”

随着他走开,徐吉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他担心石慎晚上会着凉。

其实三个人挤一张床绝对不会冷,可这种建议要怎么说出口?太古怪了吧。

徐吉走回卧室的时候徐树阳正缩在被子里看儿童故事书,窗外响起零星的炮竹声,客厅另一头的浴室里传来隐隐的水声。

“睡觉了,”徐吉把徐树阳手里的小书抽了出来,放到边上,“明天带你出去玩。”

刚开始徐树阳脸上有些失望,可当听到他后头半句时瞬间露出了笑容。

“小笨蛋,你明天高兴了,爸爸还得上班。”徐吉捏了捏他的鼻子。

徐树阳一愣:“爸爸不去?”

“恩,”徐吉为他拉好被子,“石叔叔带你去,乖,睡吧。”

徐树阳僵着不进被窝:“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小傻瓜,”徐吉心里也一酸,“你当然跟爸爸在一起了,明晚我们还要一起吃年夜饭。”

徐树阳看看他,眼神里有些怀疑:“爸爸”

“爸爸保证。”徐吉也知道他对自己今天食言有些生气,不过明天徐记不翻桌,厨师到八点就得下班回家过年。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徐树阳会再次相信他。

果然,徐树阳点了点头。或许不是贪玩,他只觉得同意后爸爸会高兴。

“阿嚏!”徐树阳打了一个喷嚏。

“快钻进被子里去,都着凉了。”

徐吉看到徐树阳躺下后终于放心了,自己也准备洗澡。当他走出卧室的时候,刚好碰上从浴室走出来的石慎。

或许是因为沐浴的关系,他的脸有点儿红,所以不太像平时死人样,挺好看的。

“师弟”开了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想了想,开口道,“明天麻烦你了。”

石慎嗯了一声。

他又唤了声:“师弟。”

“怎么?”石慎看看他。

徐吉傻住了,长久后才憋出三个字。“新年好。”说完他就想掐死自己,这什么烂话题!

石慎收回视线,像是叹了口气:“我睡了。”

“睡吧,晚安。”徐吉大跨步钻进了浴室。

他只是有想叫他的冲动,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新年快乐!”

除夕夜不到六点徐记里就坐满了人,到处都是杯子轻撞与碗筷相碰的声音。可最热闹的地方还是厨房,穿着白衣的厨子们忙个不停,炒菜的火焰蹿得老高。

“小老板,六号桌的毛蟹年糕来催了。”端菜的服务则伸着脖子在边上等得心焦不已。

“好了。”说着,浓油赤酱的菜肴迅速出锅。

缺了徐百川的年夜饭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但事实证明徐吉还是勉强可以应对。还有,今天徐树阳不在,他可以少操心一件事。

还好石慎在其实比起“石慎”,他更喜欢“师弟”这个称呼,因为这是他们之间关系的象征。

“小老板,加一个海鲜两面黄。”

徐吉手上的活儿不停,思绪却飞了。回想起徐百川刚离开那一会儿,他的确失落过,浑身上下都是被遗弃的感觉。

可石慎那家伙还是会出现,即使徐百川已经走了,他的食谱也写完了但他还是会来。虽然很多时候他不过是简单的吃吃饭,可徐吉心里却不再那么烦躁。

石慎让他感到自己不是被剩下的,所以昨晚,他也不想让石慎孤单一人。

“小老板”领班偷偷摸摸地凑到他身边。

“啊?怎么?”

“外面只有两桌了,几个伙计问我能不能早点放他们回去吃年夜饭。”

徐吉一愣,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可以,走吧。”

过了一会儿,领班又摸了过来。

“怎么?”

“老板,有人找。”

“谁?”

领班故弄玄虚地道:“那人不让我说。”

厨房不忙了,也差不多到了关门的时候。徐吉好奇地走出了厨房,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不是让你们直接回家吗?”徐吉走过去,吃惊地说。

“他说要接你回家。”石慎想松开徐树阳牵着自己的手,却发现对方仍旧紧紧握着。

徐吉听后立即高兴地笑了,他蹲在了徐树阳的面前,说道:“阳阳乖,我马上就好了,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爸爸”他有点紧张,死死捏着石慎的手,“我们做了晚饭”

徐吉的视线从徐树阳移到石慎身上,他放轻了声音:“所以来接我回去吗?”

石慎一声不吭地回看他,徐树阳则腼腆地点了点头。

徐吉收回视线,语气有些抱歉:“还要一会儿,不如你们先回去。”

“我们等你。”石慎语气平淡。

徐树阳也坚定地点了几下头。

领班凑了上来:“小老板,回去吧,这里我们在就好。”

徐吉迟疑了一会儿,说实话,谁不想回去吃年夜饭。

“抱歉”

可就因为是这样,他不能走,他是老板。

“你们坐着等一会儿吧,”徐吉示意他们找个空位子,“马上就好了。”

第二十一章

他说完后自己也愣了一下——他怎么会选择留在徐记?不是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离开了吗?

领班也觉得奇怪:“小老板,其实没什么事了”

“没关系,”徐吉摆摆手,“你们弄好就离开吧,我最后走。”

真不知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改变

再等忙完一切又换了衣服的徐吉走到大堂里找徐树阳和石慎的时候,疲惫的徐树阳正侧躺在石慎的大腿上睡得很熟很香。

“好了?”石慎在看杂志,一只手自然地轻抚在徐树阳的身上。他打了一个哈欠,无声地看着徐吉。

“嗯。”徐吉想伸手去把熟睡的徐树阳拍醒,却被对方制止了。

“让他睡吧,”说着,石慎合上了杂志,小心地把徐树阳抱起,“回去了?”

徐吉对徐树阳抱歉地笑笑:“回去了。”

徐树阳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客厅里传来了摆弄碗筷的声音。想到了什么,他飞快地穿上了衣服,踩着拖鞋跑出了卧室。

“小懒猪,终于醒了,”徐吉一手插着口袋,另一手端着一个盘子,“洗个手,吃饭了。”

徐树阳猛点头,乐呵呵地朝洗手间走。

年夜饭很丰盛,连乌乌和龟龟也加餐了螺蛳肉。

徐吉坐下,夹了一块刀豆送入嘴里。嗯,不错不错,又嫩又多汁,还带着熏肉的香味。他抬头也给徐树阳夹了一块,问道:“今天去哪里玩了?”

“水族馆,看海龟!”徐树阳兴奋地嚷嚷,还用手比划了一个圈,“海龟好大!”

见他高兴,徐吉心里也欢喜。他感谢地向石慎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

“多谢”

石慎只是嗯了一声,又低头吃饭。

忽然,徐树阳开口问道:“爸爸,乌乌和龟龟能不能长那么大?”

徐吉不假思索地回:“当然能啊,等到阳阳长大了它们自然也会长大。”

“可石叔叔说不可以,”他的脸多了几分丧气的意味,“石叔叔说,乌乌和龟龟能挨过冬天就不错了。”

听到这,徐吉瞪了石慎一眼,心说你跟小孩儿认真个什么劲儿。对方一脸“不干我事”继续吃饭。

徐树阳抬着头:“爸爸,它们会不会有一天就不动了”

“不会的,乌龟会冬眠,”徐吉干笑了几声,“看起来像死了,其实还活得好好的。”

“喔”徐树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小脑袋瓜,“对,邵老师讲过!”终于,他低下头放心地开始挖饭。

挨过这个冬天啊石慎这家伙怎么比他还消极。

吃过饭徐树阳就蹭到了沙发上看电视,石慎站起身,似乎想要走了。

“师弟”徐吉一见他的动作,立即开口道,“再坐一会儿?”

石慎看看他,像是在疑惑。

“试试菜!”

徐吉说完就跑去厨房,扫了一眼冰箱,自骂了一句怎么什么材料都没有。

真该死为什么会想留他

石慎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而后坐到徐树阳边上。

电视里在放娱乐晚会,徐树阳撑着脸,看得很累。石慎正想说,不想看为什么不换台的时候,小家伙忽然打起了精神,眼睛闪亮闪亮的。

原来是广告。

石慎陪着他看,时不时也会转头去看看徐吉在做什么。

留他下来,也不过是为了试菜吧

“叔叔,叔叔,”徐树阳拉了拉他,又指了指电视,“这个是什么?”

石慎把视线转回电视,就听到一句“用了护x宝,想去哪里去哪里”

见他不答,徐树阳又追问:“这是什么?”

“鞋垫。”

徐吉在厨房鼓弄了半天,什么都没做成,最后只好灰溜溜地拿了两罐啤酒和一罐可乐走到客厅。石慎好像也忘了之前的事,没多说什么。

双人沙发要坐两个大人一个小孩有点挤,徐吉把徐树阳抱怀里,让他坐到自己腿上。

“爸爸,我困。”徐树阳揉了揉眼。

“去睡吧。”徐吉松开他。

徐树阳爬下沙发,没直接去卧室,而是转过身看着徐吉跟石慎。虽然没说话,可明显是要爸爸陪他的意思。

“我该走了。”石慎站起身,准备离开。

“师弟”

徐吉看了一眼钟:“要不要再等一会儿?现在放爆竹的比较多”说着,他才想起对方有车,这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爸爸,睡觉。”被冷落的徐树阳终于开口,他拉了拉徐吉的衣服。

“你陪儿子吧,我走了。”

“那什么”

徐树阳困得要命,看着两个僵持不下的大人,扁了扁嘴就往卧室走。

徐吉还在想要这次要用什么借口,却听到石慎压低着声音说了一句:“干嘛老留我”

“一个人多没劲。”徐吉喝了一口啤酒,正好是最后一口。

他也说不上来晕,难道最近父爱泛滥了。

“反正你回去也没事”

“在这里会有事?”石慎上前一步,挨着他,话语几乎吹到了对方的耳朵边上。

一时间,徐吉没明白对方意思,刚要说什么,卧室传来了徐树阳的声音。

“爸爸”

“诶,来了,”徐吉离开前拍了拍石慎的肩膀,“师弟,乖,别走了。”

石慎看着他的背影暗骂了一句,师弟你个鬼

可他还是留下了。

每次徐吉就这么奇奇怪怪地挽留,一直到年初四的晚上,石慎竟然还睡在他们家沙发上。

初四晚上的爆竹声响与除夕那晚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别说徐树阳,连徐吉都没睡好。好不容易过了零点,才开始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可还没来记得做梦,又起夜了。

徐吉缩了缩脖子,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放水。当他路过客厅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了石慎的咳嗽声。

“师弟?”他唤了声,没人应。徐吉抓了抓头,上完厕所又回去了。

石慎没睡着,一直没睡着。一是因为太吵了,二是因为心里那个别扭——最最别扭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真是的,放的家里好好的大床不睡,偏偏来挤别人家的沙发。

石慎心里恼,竟然有点羡慕此时躺在徐吉身边的徐树阳。可人家是父子,他要拿什么理由去呆在他的身边?

难道要拿喜欢?

闷着被子的石慎脸一红,咳了几声,酸不酸啊,一把年纪还说这,也不知道害臊。

忽然,身上一重,不知道什么东西压了上来。

石慎一惊,坐了起来。

“你还没睡着啊?”是徐吉的声音。

石慎轻嗯。

“怕你会冷,帮你加一条毯子。”徐吉打了一个哈欠。

这家伙,也把自己当儿子养了?

“你睡吧,我也睡了。”说着,他就要离开。

忽然,石慎伸出手,把他抓了过来:“师兄”

徐吉正犯困,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差不多被拉到了石慎的怀里。他猛地清醒了,还没说话,脖子就被湿漉漉的舌头舔上了。

“喂,你”

石慎从后环抱着他,手从他的衣服里钻入,慢慢往上摸。

“别胡闹嗯”

做过几次,石慎很清楚徐吉的敏感点在哪。他细细地吻着他的耳后,脖子,一手从后抱着他的腰,另一手往下探去。徐吉穿着是普通的睡裤,全棉有橡皮筋的那种。

“不是有感觉了?”隔著内裤,他摸到了那开始兴奋的地方。

徐吉咬著牙,硬是不发出一点呻吟,可身体的变化骗不了人。

石慎知道,他想做,可又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发现有点恼,他微凉的手指绕过了内裤,一把握住了他的性器。

徐吉沈嗯了一声,身体不自觉地微颤起来──他的确是兴奋了。

石慎套弄著那里,心有不甘:这个家夥如果做爱的话是谁都可以吧。想著,他毫无预兆地用力捏刮了一下徐吉生殖器的洞口。

“师弟,痛”徐吉挣扎了一下,没放在心上,继续一边抑制著自己的声音,一边享受在快感里。

此时,远处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爆竹声,不太响,零零星星的。黑漆漆的客厅里,两个男人一前一後贴在一起,紧密的像一个人似的。

石慎的手上不停撸著,徐吉的性器在他手里越发坚硬,差不多就要爆发了。

“师兄”他轻唤了一声,把自己的欲望掏了出来,蹭到了徐吉的後处。

徐吉感到了抵在洞口的炙热,有些痒,他终於忍不住哼出了声。

“啊”

“感觉很好吧”石慎不著急,只是用性器轻轻蹭著那里,手上则加快了撸动。

徐吉仰著头,心说你这时候话怎麽就这麽多

“嗯”

前面和後面的双方刺激下,他终於达到了高潮,还射了不少在石慎的手里。

徐吉半站起身,想要抽几张纸巾。刚挪了一下,石慎沾著精液的手指便顶了进来。

“唔”这时候,他也忘记了要去克制自己的呻吟。

石慎慢慢开拓著,吸吮著他的肩膀和脖子,然後含上了徐吉的耳垂:“师兄”

“爸爸!”突然,黑暗中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声音。

第二十二章

声音是从卧室里传来的,多数是徐树阳半夜醒过来,发现他不在。

徐吉吓了一大跳,畏怯以及慌张顿时浮上心头。他在黑暗中乱摸了一圈,想要找到自己的裤子。石慎却依旧紧抓着他不放,手还不安分地揉上了他性器。

“师弟,好了,好了”徐吉按着他的手,低声道。

石慎好像听不见一般,没做理睬。

两人挣扎了一番,沙发因为他们的动作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徐吉从后面被紧抱着,腰和腿直发软,不好动弹。石慎像铁了心要留住他,甚至还又摸又撸继续取悦他。

“师兄”

他在搞什么啊!?

“别胡闹”他推开石慎,终于站起身,却不料对方的手臂仍像树藤一般绕上他的身体。他惊慌地用手肘用力向后一顶,然后压着声音低吼了句:“你够了!”

“爸爸?你在哪?”这时,徐树阳又唤了一句,随之是被子布料磨蹭的声音。想来,他是坐起身了。

徐吉清了清嗓,应:“来了。”

他套上了裤子,又抽了几张纸巾擦拭了一下下身。

“你是已经够了”黑暗里,石慎的声音冷冷传来。

“啊?”

没有光亮的客厅,他看不清石慎脸上的表情。但

“爸爸!”徐树阳的叫唤里夹杂着席梦思被挤压的声音。

没来得及考虑,徐树阳又嚷了一声,徐吉几乎像是反射一样地回道:“来了!你躺着,别下床会着凉!”

不知怎么,徐吉忽然没有勇气再朝他的方向看去,他只知道石慎正一动不动地坐着。

本来就是一时冲动,到时候就得停。这个道理,他们怎么会不懂?

只是为什么会有些微妙的心虚和愧疚?

“师弟你”他吞了吞口水,呼了一口长气,“早点睡吧。”

空气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

徐吉小跑回到床上,刚钻进被子,徐树阳便一把抱住了他。

“怎么?”

徐树阳只摇头,不说话。

“做恶梦了?”

小孩儿点点头。

“小笨蛋,爸爸在这,”徐吉拍了拍他轻轻发抖的背,“冷不冷?”

“不冷。”徐树阳嘴上是这么说着,可身体完全靠了过去。

“嗯”徐吉调整了姿势,好让儿子抱着他的同时自己也躺得舒服。

“爸爸刚刚去哪儿了?”

刚刚

“没哪儿,上厕所。”徐吉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发质很软很舒服。

徐树阳嗯了一声,然后揉揉眼,打了个哈欠:“爸爸,睡觉。”

徐吉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徐树阳。不久,小孩儿的呼吸便变得平稳,开始轻轻打着鼾。

窗外依旧有爆竹声,少有大地红,多是高升炮。

可能就是由于这个,让徐树阳做恶梦了吧——因为卧室靠着马路,所以比客厅里听着要响几分。

客厅啊

徐吉歪了一些身体,侧着耳朵,他想知道石慎现在怎么样了。

或许是错觉,他总觉得石慎刚才不太寻常,一举一动就像一个不会瞻前顾后的小孩。

对了,他跟石慎算是什么关系?可他们也没做过几次。师兄弟?可连中间人徐百川都消失了。可很奇怪,他想维持。

嘭——嘭——

有着零零星星的炮竹声的干扰,徐吉听得不怎么清楚。

忽然,客厅嘭的一响,那是关门的声音。

过了几天宋悦从老家回到徐记接徐树阳的时候,就见到徐吉心不在焉,老是关注着手机。

“怎么?要讨债?”

“没有,随便看看,”徐吉假装不在意地把手机塞进裤子后边的口袋,转开了话题,“年过得好不好?”

宋悦夸张地长叹了一口气:“别提了,老家那些老头子你也知道,没啥意思,整天就是吃,吃的我这几天都不想见到肉了!”

徐吉笑笑:“有肉吃还要嫌弃,你啊”

“还好阳阳没去,去了准会被无聊死,”宋悦蹲下身,捏了捏徐树阳的脸,“好儿子,今年拿到多少红包?”

徐树阳张开两个手掌:“十个。”

“收益不错,等下请妈妈吃蛋糕好不好?”

徐树阳乖巧地点了点头。

宋悦看着徐树阳手里拎着的塑料盒子,诧异道:“阳阳,水有些脏,去换一换吧?”徐树阳抱起盒子看了看,里头的水的确不干净。他犹豫了一下,便独自跑开了。支开儿子,宋悦贴近了徐吉,她动作有些暧昧的从手提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这钱,你拿着吧算负担他这段日子的开销。”

徐吉没接,还有些生气:“你又来了,我养自己儿子呢,负担个什么劲儿啊。”

宋悦还在坚持,把钱硬塞到他手里:“拜托,你就收下吧!”

“你不用对我愧疚,”徐吉一本正经地看向她,用严肃甚至有点儿矫情地口气说着,“我不是他爸,但他是我儿子。”

宋悦咬着唇,“可是”

“别给阳阳留遗憾就可以了。”徐吉向她笑笑。

“徐吉”宋悦着实被他吓着了,“你好像变了。”

“有吗?”他抓了抓头。

“嗯”宋悦低下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从前让徐吉带徐树阳,虽然他会满口答应,但宋悦知道,每到独处的时候,他们之间总是会存在若有若无的隔阂。

毕竟说是父子,事实上却无血缘关系。

徐树阳跑了回来,两只手湿漉漉的。

“我们回家了,”宋悦抽了一张纸巾帮他擦干手,离开前对徐吉道,“都是男人,看什么手机,直接过去找他不就好了。”

徐吉干咳了一声:“没事。”

宋悦带着徐树阳离开了,徐吉塞在口袋里的手机终于震了起来。一激动,还没来得及看号码,他就按下的接听键。

那头,传来一个悦耳沉着的男音——

“先生你好,我们公司在地铁站附近开发了一套商品房,请问你有没有兴趣了解?”

原来是广告徐吉无力地合上手机。

其实他知道石慎在气什么,只是觉得发展成这样有些古里古怪。

那家伙是在要求更多?

石慎的杂志社果然换老板了,不过就跟之前想的一样,这跟他没太大关系。他抽空跟邵楼道了歉,邵楼挺豁达的,没在意。

“前几天你去外地了?怎么找不到你?”

石慎想了想,或许是懒得找借口了:“恩,去外地了。”

“去哪里了?”

“没哪儿,出差”石慎干咳了一声,“苏程最近怎么样?”

邵楼的表情忽然变了变:“他挺好的。”

石慎听到对方好也就放心了:“帮我向他道歉。”

邵楼拍了拍他的肩:“有些事还是要自己说才行。”

石慎沉默,不说话了。

“你们两个,一个外向一个内向。算算也做了二十多年的朋友了,怎么互相之间一点影响都没有。要是苏程学学你的仔细,你再学学他的直肠子,事情也不会卡在这种尴尬的局面上”

石慎打开烟盒,递给了邵楼一根,自己也留了一根:“哪会说变就变?”

邵楼微笑着接过:“我也知道,何况你这家伙骨子里就是挑剔,一丁点儿不顺心就难受,从小就那样。”

他们关系很铁,就是被看穿了,石慎不生气也不反驳,算是默认地低下了头。

“你呢,最近怎样?”

“没怎样,继续做幼儿园老师啊,”邵楼爽朗地笑笑,“还是小孩儿最可爱。”

邵楼说的没错,像他从小就喜欢小孩儿一样,石慎一直都是个过分挑剔讲究的人。以前有同学开玩笑说他像女人,后来被苏程按在墙边暴打了一顿。

所以这样他才受不了苏程将以另一种身份出现在他身边。

“有空再聊吧,”邵楼起身穿上大衣,“我有事,先走了。”

石慎向他扬手告别:“路上当心。”

“对了,怎么最近打你手机都是关机?”

“没怎,刚好没电了。”

石慎把最后一点啤酒喝完,也准备离开。

石慎为徐记做的食谱上架了,因为是系列本,销量不用担心。他给徐百川寄去了一本,顺便拜了个晚年。

徐吉一直在发短讯和打电话给他,石慎不回不接不是觉得他烦,而是认为自己傻。那晚他竟然在跟小孩儿较劲,想想都好笑。后来时间久了,他也不发了,石慎又一边骂他没毅力一边又拿着手机开开关关。

“石编辑,你的位子怎么换到窗边了?你不是嫌沿着马路比较吵吗?”

“这里信号比较好。”

杂志社里出现了不少新面孔,石慎也懒得去了解,除了进电梯的时候打声招呼外再无深交。不过他运气不太好,有一晚加班完去车库拿车的时候,偏偏给他碰上了一个男同事在一辆小红跑车里跟别人亲热。石慎假装没看见地走了过去,车里的同事却反应极大的用身体挡住另一个人的脸。

“喂,你看屁啊!”那人的脸很臭。

只见他的脸有些发红,领口的纽扣全被打开,露出了半个红红点点胸膛。动作说是压,不如说是坐在对方身上。

石慎本来没想看,被他这么一说反而多看了几眼。

“我x,你还看!”

石慎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忽然,从男人的背后伸过来一双手,把他抓了回去:“李皑礼,别闹,回家了。”

“差一点就”男人气急败坏地呸了一声,关上车窗。

石慎知道这人是谁,不过当他看到车里的另一个人时有些吃惊。这人怎么会跟他搭上关系?

石慎没多想,开着车准备回家。回家的路上他还捎了一点外卖——虽然石慎也会做菜,不过一个人的话还是外卖简单又实惠。

外卖店的老板见到他,不禁好奇:“好久没见你来了。”

石慎平淡地嗯了一声——因为前段日子他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车开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石慎刚停好车,就见到那人在家门口朝他招手。

虽然距离不近,但他知道那人一定在喊“师弟、师弟”。

师弟你个鬼

第二十三章

徐吉跑了过来,一见到他下车就兴冲冲地凑上头,一张嘴便是一大串白气儿:“你总算回来了,我还怕你不在,明早没人送我下山。”

石慎冷冷横了他一眼,心里骂了句你难道是在附近走完亲戚过来搭顺风车的么。

“有事?”

他一边问一边向屋里走,满脸的漫不经心,像是一点也不在乎边上的徐吉的样子。

徐吉缩了缩脖子,跟上他:“菜谱我看到了还有,叔叔让我带一点土特产给你。”

听着他的话,石慎莫名来了气。他一路手插口袋,头也不回地向自家门口走。

“钱我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给你。”

“说要分钱是在开玩笑,”徐吉憨憨一笑,递上手里的塑料袋,“一些野菜和腊肉,不值什么钱,但绝对好吃。”

石慎转身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本想匆匆一瞥,可当他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后怎么都挪不开了。

徐吉也看着他,并像是了料到他的举动似的:“师弟,你生气的时候好像我儿子”他咧嘴哈哈大笑起来。

石慎在他的笑声里冷着脸,他想说你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那就快点走好不好

“进来坐吧。”话说出口,却是这么一句。

徐吉一边打了几个喷嚏一边跟着他走进屋,虽说石慎去过他家不少回,可他到石慎家这还只是第二次。

“吃过没有?”他吸了吸鼻子。

石慎这才想起刚买的外卖被他落在了车上,一时不想解释便开口敷衍道:“吃过了。”

他想进洗手间洗手,却发现徐吉一直都在他身后。

“干嘛?”石慎瞪了他一眼。

徐吉嘿嘿一笑:“师弟,别老绷着脸。”

石慎轻哼了一声,的确,从刚才见到徐吉开始,他就隐隐来气。

“喝什么?”石慎洗了手,走进厨房。

“随便,”徐吉仍旧跟了上来,“好久不见,最近在忙什么?”

石慎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没忙什么。”

见他心不在焉,徐吉倒自得其乐地瞎扯起来,也不管对方听没听进去。

石慎觉得有些烦,几度想要甩掉他竟都无果,不禁后悔怎么就脑子一热把他叫进来了。

“师弟,厕所你刚刚去过了”

“我要去洗澡。”石慎瞪了他一眼。

徐吉边脱衣服边跟上。

石慎一脸黑线的又瞪了他一眼:“你别过来。”

把徐吉挡在门外后,他轻叹了一声。

看到他说是生气,其实还是会高兴的。石慎不能否认心里的真实想法,可就像邵楼说的那样,他容易别扭。他对徐吉的感情显然让他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但让他更为纠结的是对方看似无所谓的态度徐吉总是那样,碰到问题至多只会发几句牢骚,然后毫无脾气地逆来顺受——可石慎却会在意这些问题,他还讨厌徐记每次都追着他叫“师弟”。

妈的,好烦。

水放满了半盆浴缸,石慎脱了衣服躺进去,然后点了根烟,抬起头漫无目的地看着雾气弥漫的天花板。

咕噜噜肚子传来一阵抱怨。

妈的,好饿。

石慎以半死不活的状态洗完澡,回到客厅,就看到徐吉眯着眼靠在沙发上。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对方轻轻的鼾声慢慢传进他的耳朵。

说实话,他今天来又是要干嘛只是为了叔叔的嘱咐吧,最多因为上次的不欢而散有那么一点的愧疚感。

谁要你的愧疚感

石慎在他身前弯下了腰,细细打量着他。

徐吉的样貌再勉强也只能算中等偏上,嘴不歪眼不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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