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9
新婚休沐有七日, 前三日却是没日没夜的在床帷间痴缠。
旷了这么多年的老男人一开了荤,便如出笼的猛兽, 收都收不住。
景阳两条腿都发软, 别说踏出院门,就连好几顿饭食都是谢纶端去床间喂她的。
她原以为嫁过来,不说多讨谢纶欢喜吧, 夫妻俩能做到相敬如宾就已经很好了, 哪知道事情的发展与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谢纶虽话不多,周身又透着一种不好亲近的冰冷气势, 对她却是很耐心的——除了床笫间要得勤, 作风强硬, 说要几回就几回, 丝毫不给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第四日午后, 丫鬟前来请示晚膳安排时, 景阳还被谢纶按在屏风后戏弄。
宽大的裙摆散落着,她的气息不匀,想要回话, 身后的男人却掐紧了她的腰, 极尽恶劣所能, 弄得她小脾气也上来了, 咬牙朝外道, “吩咐下去, 多做些滋养补肾的!”
外头的丫鬟一怔, 听到里头传来一声细细闷哼声,顿时明白过来,脑袋埋得更低, 应了一声就匆匆退下了。
门甫一合上, 谢纶将景阳翻过身来。
指节分明的手指攫住她潮红的小脸,长眸微眯,“殿下年纪轻轻,就要补肾了?”
景阳喘着气,羞恼道,“给你点的!”
“多谢殿下关爱。”谢纶勾了勾唇,腰间稍用些力,“不过,臣目前还用不着。”
见他这一本正经的从容模样,景阳气得不轻,谁能想到这男人面上斯斯文文,腰.下的动作孟浪又咄咄逼人。
她扭过头不去看他,谢纶却不肯放过她,俯身咬了下她的唇瓣,戏谑道,“难道殿下觉得还不够?”
随着他的动作,景阳身下一软。
无力的攀着他的肩膀,她羞怯得快哭出来般,强压住喉咙里的娇声,嗔道,“你放肆……”
“殿下难道不喜欢么?”男人垂眸,看着她眼尾泛着妩媚的红,眸色暗了暗。
他高挺的鼻梁蹭了下她的眉心,似是在亲吻,哑声道,“真是水做的娇人儿。”
“你……你不许说了!”景阳没好气的咬了下他的肩膀。
这莽夫实在恶劣,换着花样换着地点摆弄她不说,还总爱说些不堪入耳的荤话。
见小公主羞恼的快哭了,谢纶手臂稍一用力,将她抱起来,温声哄道,“好好好,不说了。去床上玩,瞧你娇的,站都站不稳。”
珠帘晃动,幔帐落下,又是一番云雨,不可细说。
待晚膳送来,里头才消停。
丫鬟们像前几日一样将膳食摆在桌上后,便自觉的退下,顺带将门合上。
过了一会儿,谢纶穿戴好寝衣,又拿了件宽松的外袍,回身将床上的人一裹,直接抱到了桌边。
黑漆四方桌上,摆满色香味俱全的珍馐佳肴,并各色果子、糕点、浆饮,还按照景阳的吩咐,多了好几道大补的菜。
“这道清炖鳖汤看起来不错。”
谢纶拿起汤匙舀了小半碗,递到景阳面前,面带浅笑,挑了下眉,“鳖肉补中益气,滋阴补肾,殿下尝尝?”
见他故意笑她,景阳撇了撇唇,“我不喝。”
谢纶道,“臣喂殿下?”
景阳看他一眼,“不要。”
谢纶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殿下不喝,那臣喝也是一样的,臣身子滋补得健壮,殿下也得益。”
说着,他自顾自喝了起来。
景阳被他这话说得一张脸都烧了起来,见他淡然自若的喝着补汤,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就不该提这茬!
待谢纶喝完一碗汤,见她还没动筷,不由压低眉眼,问她,“今日的菜不合殿下口味?”
“不是。”
景阳摇了摇头,这男人细心,在她嫁过来之前就考虑到她吃不惯陇西菜的口味,早早安排了几个厨艺精湛的长安厨子,手艺半点不输景阳自己带来的御厨,是以在饮食方面她并无不适之处。
她扬起脸,水灵灵的眸子看向谢纶,语调软软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今天是我嫁进来的第四天,我一次都没出过院门……”
谢纶抬眼看她,“殿下想去哪?”
景阳一噎,心道,去哪都成啊,总不能成天在屋里做那事,这像什么话?要是传出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缠着男人不放的狐狸精呢。
“在府里逛一逛咯,我还想逛一逛肃州城。”她看向他,一脸诚恳,“你若是有事忙,就忙你的去,我自己逛就行。”
谢纶看她满眼期待的样子,薄唇微抿。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贪玩。
不过,陪女人逛街?听起来是件麻烦事。
见他沉默,景阳伸手扯了下他的袖子,轻声道,“行么。”
谢纶侧眸看她,小公主身上单单披着件松垮的袍子,白嫩的肩颈上还带着暧昧的红痕,那头蓬松的乌发垂在脑后,微微仰起的小脸还带着些许未褪的妩媚。
楚楚可怜,勾人的紧。
让她独自去外头逛,他哪能放心?
“明日先带你在府内转一圈。”谢纶淡声道,夹了块酥骨鱼到她碗里,“现在好好吃饭,多吃些,才能多长些肉。”
景阳听到明日能出去了,心情大好,听他后半句话,下意识接话道,“长那么多肉作甚,我这身段不好么?尚衣局的女官都夸我身段窈窕呢。”
谢纶夹菜的手停住,深邃的视线打量着她,从上到下,唇边的笑意也深了些,“殿下要听实话?”
景阳,“???”
她下意识觉得这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还没等她来及叫他别说,就见他幽深的目光扫过她的身前,“其他都很好,只是,殿下还是个小姑娘。”
景阳愣愣的低头看去。
下一刻,她反应过来,耳根顿时红了,语无伦次的瞪着他,“你…你无耻!”
谢纶大笑,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发,哄孩子般,“殿下乖,好好吃饭,会长大的。”
景阳,“……”
粗鄙!
———
翌日一早,谢纶便带景阳将国公府逛了一遍,就算乘着轿辇,偌大一个国公府逛下来也花了一上午的功夫。
用过午膳,管家便带着府内各处的管事来觐见女主人,一同带来的还有好几箱子的账目。
景阳看着这些账目都头疼,幸好皇嫂知道她是个不会管家的,送嫁时给她选了两个精明能干的大宫女,充当她的左膀右臂,算是解了她的烦忧。
接见过管家等人,谢纶带景阳去了库房。
看着那宽阔库房里摆的整整齐齐,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名贵药材等,景阳眼睛都直了。
她弯下腰,往那盛满名贵南珠的箱子里捞了一把,心头咂舌,她早知道谢纶家底应当很殷实,毕竟谢国公府三代积累的财富集于他一身,可她不曾想到竟如此殷实!
瞧瞧,这般上等品相的南珠,放在皇宫里都是难得的宝贝,可他库房里却跟堆石头一样,堆了这么满满一大箱。
更别说那些亮闪闪的珠宝,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前朝的珍稀摆件……
景阳将手中圆润的南珠放下,面上不显,心中却忐忑,谢纶手握重兵,又有这么多钱财,若他也像其他藩王一样起了谋逆之心,那肯定会是皇兄的一大劲敌!
幸好他没有造反的心思。
她这念头刚冒出,心底便跳出个声音来,你怎么知道他没那心思?你就这般信任他?
“殿下?”
听到唤声,景阳啊了一声,抬头看去,只见谢纶正眯眸盯着她,“殿下喜欢南珠?”
景阳一愣,旋即抬手撩了下耳侧的碎发,“还、还好吧。”
谢纶扯了扯唇,大掌勾住她的后颈,俯身道,“这些是我国公府的全部身家,以后,都交于殿下了。”
景阳错愕,“我?”
谢纶道,“殿下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是国公府的主母,我的便是你的,可有不对?”
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景阳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好在他也没多说,将库房的钥匙塞到了她手中,又命人取了一斛南珠给她打一套新头面,便带她离开。
景阳捏紧手中的钥匙,目光坚定的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
她既然嫁过来,一定会帮皇兄盯住他的。
——
第二日,谢纶带景阳坐马车,粗略的逛了一圈肃州城。
回府前,他带她去布庄买了两车鲜亮的绸缎,又去珠宝阁选了一堆时兴的金银首饰,恨不得将她打扮成一棵闪亮亮的珠宝树。
休沐的最后一日,谢纶原本计划带景阳去城外逛逛,然而——
景阳病了。
昨日用晚膳时好好的,欢-爱时也好好的,可睡到半夜,小公主忽然软绵绵的哼哼起来,柔软的身子还直往他怀中蹭。
谢纶一向睡得浅,意识回笼,以为这小娇气包竟然主动求-欢,颇为惊喜。
虽说开始已经要过一回,但她头一次这般主动,他自当全力满足。
直到他俯身亲了她好一会儿,才发现怀里的小姑娘不对劲,小脸烫得不太正常,嘴里也带着哭腔呢喃着,“难受……”
谢纶蹙眉,下床,点灯。
只见榻上之人闭着眼,两只小手紧紧揪着被子,白皙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
“来人,去传大夫。”
谢纶弯腰给景阳喂了些水,又将她稍显凌乱的寝衣穿好,擦去她额上的汗,温声安抚,“乖,大夫马上就来了。”
景阳病恹恹的靠在他怀中,似是烧得糊涂了,她揪着他的衣襟,小声呜咽着,“皇兄……呜……皇兄,景阳想回家……”
谢纶面色一凛,浓眉拧起。
他从没安慰过女人,更不知该如何安慰这般娇贵的小姑娘。
默了片刻,他抬手抚着她的背,轻声道,“不怕,这里便是你的家。”
景阳眸底笼着一层雾蒙蒙的泪光,认真辨认了一会儿,小嘴一撇,委屈道,“你骗我,这才不是我家,我家在长安……”
谢纶眉头皱得更深,本想严肃的告诉她,以后陇西才是她的家,是她的归宿,可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却又不忍,只得顺着她的话,“好,不哭了,等天亮了我带你回家。”
景阳这才安定下来。
不多时,大夫便赶了过来,诊断过后,说是水土不服,再加上夜里受了寒,才导致发热症。
写好了方子,大夫又含蓄提醒谢纶,公主身子娇弱,在房事上还是得克制些。
谢纶听得脸一黑,再看床上病猫似的小姑娘,想到夜里抱着她在浴桶里戏弄了许久,或许便是那时害她着了凉。
“知道了,你下去抓药罢。”
“是。”大夫弯着腰,忙不迭出去。
———
景阳这一病,便病了三日。
谢纶抓紧休沐最后一日,陪了她一整天,之后两天都是早早得去了军营处理完事务,再赶回府中陪她。
看着国公爷这般惦念府里,部将们私下都忍不住议论——
“啧啧,有了媳妇果真不一样,也不知道长安来的公主长得什么娇模样,竟将国公爷迷成这样?”
“我姑母家的二闺女在府里当差,说是公主嫁进来的头几天,就没见国公爷出过屋子!而且府中厨子做的都是些大补之物。”
“嗬,好家伙,真不愧是国公爷!”
“正常嘛,毕竟头一回尝到女人的滋味,自然爱不释手,就是不知道这长安来的贵主儿能不能受得住。”
且说回国公府。
景阳年轻,休养了几日,也就恢复康健了。
只是想到自己烧糊涂时,在谢纶怀中哭着要回家的事,她觉得无比丢人,都不好意思去看他。
谢纶见她病好了,寻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将她抱上马,带着去了城外二十里的丹霞山。
他们到达时,正值晌午,金灿灿的阳光往山上照耀,呈现一片五彩斑斓的红,美轮美奂,壮丽又恢弘。
景阳看呆了,都忘了腿间一路颠簸磨出的疼。
谢纶见小公主看得欢喜,眉宇间也浮现愉悦。
他从后头拥着她,低声道,“陇西地大物博,还有比这更秀丽的风景,你既嫁过来了,以后我带你慢慢看。”
景阳愣了愣,扭过头去看他,点了下头,“好。”
谢纶定定的盯着她,忽的,伸出手捧着她的脑袋,深深吻了下去。
景阳一惊,想挣扎又不敢乱动,毕竟人还在马上,她只得被迫承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这个吻太过激烈,她觉得谢纶要吃了她似的。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她。
轻轻抚了下她的发,他从后紧抱着,高挺的鼻梁埋在她的脖颈里,一字一顿认真道,“小公主,陇西不比长安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