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摊牌
对于我的质问，展晨始终没有给出一个像样的回答。也难怪，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了，当初展晨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我这样一个陌生女人换上了自己的妹妹的一张脸？他又是怎么把我当成自己的妹妹爱护了三年呢？
我不明白，也无法窥探展晨的内心。但是，到最后，我依然要遵守承诺，和展晨离开这里，也远远离开我本来的生活。
本来，我也真得以为一切就此划下句点了。可是，偏偏现实不是幻想，也有诸多不能解决的事端，压在我的心底，让我无法安然离开。
其中，最让我忧心的算是小柔的病情了。当初，小柔才只有三个月的时候，我便离开了她。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我却没料到我这唯一的孩子竟然受到如此病痛的折磨。
眼下，展晨虽然把研究资料给了沈墨祁，可是那终究是一个没有成形的研究，我害怕，结果最终不是如我们所预期的那样圆满。其实，我是很想亲眼看到小柔的病情好转的，可是展晨却不再给我机会。
展晨说，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里，和这里所有的一切斩断联系，让我重新以展曦的身份生活下去。
我何尝不想重新开始，但是一切又真得那么简单吗？展晨已经表露了心迹，而我也无法再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想要逃避展晨的感情，可是他却一次次要求我直视。
在这么多现实的逼迫下，我觉得喘不过气，很累很累。
直到很忽然地，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人的电话，这个人就是现在的冷千雪。我很奇怪，不知道冷千雪为什么会忽然间联系我。
电话里，冷千雪语气虽然依然冷漠，但是却告诉我，她想要约我出来一趟，一起谈一下小柔的病情治疗情况。
我一愣，不知道冷千雪的意思，心中也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果然，她告诉我:“墨祁都把一切告诉我了，姐姐……”
我更加震惊，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沈墨祁会把我恢复记忆这件事全部告诉冷千雪。因为震惊，也因为我确实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谈一谈，所以，我答应了她。
“姐姐，还记得三年前你出事的那个地方吗？”冷千雪说道，“我们就去那里见面。”
“好。”我答应了她。
三年了，现在回想起当初发生事故的那一幕，我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而且有一些细节我也记得不甚清楚了，但是我知道那里是我和她决裂的地方，也是我第一次得知她心中颇多怨恨的地方。
而后，我没有多做犹豫，趁着展晨不在家的时候，立刻去了云景山，当初发生事故的那个崖顶。
当我到了那里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细长的身影似乎早就等在那里了。听到身后我脚步声，她顺势回过头来，这一瞬间，我和她再次面对面，只是，这个时候，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我们了。
她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眼睛里满是不屑，冷笑到:“我真得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我明白她的意思，也反问道:“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变成了当初的我。”
“是啊，我们都不在是当初的我们了……”千霜看起来还是那么孤傲、冷峻，让人觉得满身寒气四射。
“千霜，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我也没有想过再回到从前。以后，你还是冷千雪，而我还是展曦，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小柔和爸爸，还有……沈墨祁……”
千霜盯着我看了好久，好像对我说的这些话十分不再一样，最后她依然冷漠地笑了起来:“你关心的人倒是蛮多的，只是，现在他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知道，千霜，我担心的人是你……”我还想要尝试说服她，但是她却似乎并不想再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了。
“不要再喊我那个名字了，冷千霜已经死了，现在我是冷千雪，而你只是一个和我们冷家没有关系的陌生人。我希望，以后你也不要再妄想接触到我的丈夫，沈墨祁爱的是我，你不会有任何机会的！”千霜说的每一个字都很决绝。
我虽然知道她说的话都是现实，但是听到自己的亲妹妹如此坚决地要摒弃我，我还是感到很难过，我不由地说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的你……”
“以前的我就算因为太软弱了，才会被自己的姐姐踩在脚底下。我姐姐什么都要和我争，包括父母的爱，包括家族继承权，也包括丈夫！”
“我从来没有想到要和你抢什么东西……”
“闭嘴，”千霜的眼睛有些发红，“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出现！不，你根本不是我姐姐，是沈墨祁在骗我，是你在迷惑沈墨祁，让他说那些话骗我的，是不是！”千霜看起来有些情绪失控的样子，我不忍心看到她如此折磨自己，忙拉住了她的手，但是，她却一点都不愿意让我碰触，用力甩开了我的双手。
“你不要碰我，贱女人，你以为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就能打动我，就能够把沈墨祁从我身边抢走吗？你妄想，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千霜，我不知道沈墨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但是……我是你姐姐，这确实是事实。如果你不想相信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要再看看你，我更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我怎么样才能得到幸福，你知道吗？”千霜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她反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质问我，“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还活着，如果你死了，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小霜！”自从我逐渐恢复记忆之后，我也是第一次唤起了对千霜的昵称，这一声小霜也彻底让她停止了疯狂的举动，不过，她的眼睛却变得更加冷漠了。
“我不管你是展曦还是冷千雪，只要你的存在让他看不到我，那么，你就应该去死！”说着，千霜忽然间使劲推了一下我的身体。这一瞬间，三年前那场同样相似的坠崖终于在我脑中完整呈现了……
三年前，我最爱的妹妹冷千霜也是这样用发红地眼睛对我诉说着诸多埋怨，她埋怨为什么我们两个人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却要承受两种完全不同的命运，为什么沈墨祁会爱上我这一个破碎的身体，而对她完全无视。
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一切我从来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偏偏在我以为所有人都应该获得幸福的时候，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三年前，我的妹妹亲手杀了我，然后顶替我的位置，获得了她一直想要的一切。可是，偏偏这三年来，一切并没有她所想的那样美好。亲情、爱情、事业都逐渐远离她，而她也用自甘堕落来回应这一切。
如果我没有出现，我想她和沈墨祁之间的缘分大概也真得会止于此了吧。偏偏我再次以展曦的身份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激起了她埋藏了三年的压抑和不满。今天，我来见她，就是想要化解她心中的怨恨的。没想到，她却依然不愿停手。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相信我就是当初的冷千雪了，但是我却知道，她希望我消失，永远的消失。
只是，我没想到，我终究是逃离不了在这里命陨的命运。这个山崖，到底还是我的葬身之处……
我想我是死了吧，我竟然感受不到疼痛。但是，我却好像又能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空气。真得很奇妙，我在昏昏睡睡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命真大，我竟然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这一次，我没有毁容，也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我听到照顾我的护士说，我掉进了海里，是我的哥哥把我救了上来。也是幸好他救得及时，我才没有因此冻死在大海之中。
不过，我还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命硬了。三年前，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没想到，三年之后，我竟然又捡回一条性命。说来，这一切都是展晨的功劳吧。
只是，我醒来就没有见到展晨，不知道他去了那里。我也没想到，在我醒来第二天，第一次见到的人竟然是沈墨祁。
沈墨祁握着我的手，竟然流了眼泪，他说，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当时没有因为一时冲动把我真正身份透露给冷千霜，那么冷千霜也就不会找上我，也不会又一次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故。
沈墨祁还告诉我，他已经决定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他以后要和冷千霜断的彻彻底底的，要和我重新生活在一起。他说，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这辈子也不会再让我受到伤害。
说实话，听到沈墨祁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真得很暖，我也能感受到沈墨祁的诚意。只是，一切真得能那么简单吗？
现在的我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受人尊敬、喜爱、崇拜的冷千雪，就算他能和冷千霜的夫妻关系解除，我又真得能够以展曦的身份和他在一起吗？其后的指指点点，还有社会舆论的压力，一定会让他受到很大的打击，也许他这辈子都要背上一个负心的罪名。
我不想沈墨祁为我牺牲这么多，他是我爱的人，也是我想要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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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被偷
我隐约听说了这一次似乎是展晨救了我的事实，但是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却完全不记得了。于是，我趁着这个机会询问了沈墨祁关于展晨的事情。提到展晨，沈墨祁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看，但是他还是告诉我了事情。
“的确是展晨把你救回来的，不过，他现在被控告谋杀，被警察带走了……”
我一惊，我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没想到最后是这个事实，我急忙问沈墨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展晨就算做了再多欺骗我的事情，可是像谋杀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做的出来！而且，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诬陷他，这简直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提到这个话题，沈墨祁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我不由地想起当时我发生意外的时候，冷千雪也在现场，我抓住沈墨祁的胳膊，对他说道:“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询问冷千雪，她绝对能够作证……”
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忽然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有些不敢确定地问沈墨祁:“难道是冷千雪诬告的展晨？”
“展曦，”沈墨祁按了按我的肩头，“我想这件事一定会差的水落石出的，我也不相信，展晨会对你动手，毕竟，他对你……”
我继续疑惑了:“为什么说对我动手……想要杀我的人是你现在的妻子啊，是我的妹妹冷千霜，为什么会变成了展晨……”
“展曦……”沈墨祁也有些微微吃惊的模样，“你说的是真得？”他似乎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我说的一切。
而我也才意识到，我似乎又把自己的亲人置于一个很艰难的境地了，我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我的一切都混乱了:“我不知道……当时……是千霜约我去的山顶，我们说了一些话，便吵了起来……后来……我记得她狠狠地推了我一下……但是……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不记得了……”
对于我说的话，沈墨祁也点了点头:“千霜和你说的差不多，她也是告诉警察，当时她和你吵了起来，但是后来……展晨忽然间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