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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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途第一次跟爷爷奶奶过生日,或者说,还是第一次这样有家人给他过生日,以前在谢家,他的生日是个无足轻重的日子,平平无奇的年末日子,没有几个人会提起,说的更多的却是马上来临的除夕。
他没有庆祝过生日,当爷爷奶奶和苏晓蔓说要给他庆生的时候,谢明途最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
“庆祝生日?”
他在谢家,只见过谢老二、谢耀祖和爹娘过生日,其他的几个,最多就是生日那天多加一个蛋,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庆祝。
村里的其他人家,也听说过老人家的整寿,才会办生日宴席,那会儿各家都穷,也办不起什么生辰宴。
现在居然给他庆祝生日,谢明途乐了一瞬,而后傻傻的冒出了一句,“蔓蔓,我能提前过二十岁生日吗?”
苏晓蔓笑着跳起来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别傻了,不要做梦,乖,明年给我们的狗子哥过二十岁生日。”
谢明途露出些许失落的神色,刚才的兴奋锐减了不少。
他在苏晓蔓的耳朵边悄声道:“蔓蔓晚上能帮我吗?”
苏晓蔓羞红了脸,气得在他耳朵上揉了揉,之前只是用手,后来这家伙要求更高了,抱着她,还说只是蹭蹭,苏晓蔓当场就想骂他。
心想你有本事还不如真枪实干,什么不该干的边缘行为都让你干全了。
就你自个儿高兴,就没想着她被晾着了。
也是苏晓蔓自己自讨苦吃,也不知道憋着的人到底是谁,他倒是快活了,现在的她一点都不快活!!
臭狗子!
“不帮,你要是再闹我就去跟奶奶睡。”
谢明途闻言只能垂头丧气落寞的应了一声“哦”,两只耳朵都耸拉了下来,低着头,垂着眼眸,“从小到大,我都没过几个生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爷爷奶奶,有了晓蔓,我应该感到满足……”
“我并没有多么大的心愿,只要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能满足我。”
……
苏晓蔓觉得牙酸,她心想你要真是个男人的话,你能不能直接上?不要满足于你的小小心愿了,能不能有点志气,心愿大一点。
你但凡心愿大一点,说不定她直接答应了。
难道还要她一个女孩子主动吗?
“蔓蔓……”
苏晓蔓抬起双手在他脸颊上拉了一把,没好气道:“行啦,答应你了。”
谢明途闻言,直接高兴的抱住苏晓蔓转了七八圈,苏晓蔓差点都给他绕晕了,在爷爷奶奶家待得这些天,谢明途的锻炼绝对不是白练的。
他昨天居然单手撑在苏晓蔓的屁股上将她举起来了,苏晓蔓险些被他吓个半死。
这究竟是什么奇葩的姿势和锻炼方式?姜爷爷到底让他练了些什么东西,就算是举杠铃,你也不能把自己的媳妇儿当杠铃一样举起来。
更让苏晓蔓觉得十分可怕的就是,这个谢狗子还觉得自己的身板不够硬。
他说他力量不够,还需要再多练一练。
苏晓蔓想着你再多练一练,我已经开始慌了。
现在只是把她举起了,下次他还打算干些什么样的事?
谢明途生日的前一天,姜家爸妈说让爷爷奶奶跟他们一起去姜家吃个饭,几个人凑在一起庆祝生日,姜爷爷没有答应,姜奶奶也不赞同,至于谢明途,更是不可能过去。
谢雅知独自来送了生日礼物,她给自己的亲儿子和儿媳都准备了东西。
把东西放下,没说几句话,谢雅知就走了,她一来,谢明途没有见她,也不打算见她,回到了房间里,从窗户边跳了出去,执意不见她。
现在他连一声阿姨都不愿意叫,谢明途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母亲,他心里也不怎么想要这个母亲,在如今的谢明途心里来看,柳淑凤才是他的娘,苏国栋是他的爹。
他现在有爹有娘有哥哥,还有爷爷奶奶和媳妇,实在不需要再多认几个外人。
也没必要去认。
谢明途还记得那天回姜家时候的模样,他清楚的知道谢雅知并不喜欢他,也不满意蔓蔓这个儿媳妇,蔓蔓那天又说了那样的话,姜立民更是险些要打她……谢明途都还记着这些呢。
苏晓蔓看见这一幕都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跟原书里的剧情截然相反,原书里姜家人嫌弃谢明途,现在变成了谢明途嫌弃姜家父母。
最开始还叫两句谢阿姨姜叔叔,现在连叔叔阿姨也不愿意叫。
他是真的不打算认这对父母了。
姜爷爷和姜奶奶一开始也只是以为谢明途倔,后来才发现,他是认真的。
对此姜爷爷也只是感叹了一句:“冤孽。”
“你们得了一个干儿子,也注定要失去一个儿子,小途他不愿意认你们当爸妈,那就算了吧,别逼他。”姜爷爷看得开,直接这么跟儿子说。
“你们夫妻俩带着姜宴堂,小途让我们爷奶来,各自安好,也省的在一起吵架,皆大欢喜。”
谢雅知心里难过,她想这怎么能算是皆大欢喜呢?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认她!
谢明途跑出去了之后,苏晓蔓也跟着一起跑出去,她也不喜欢吵架,谢雅知在这里,想也能想得到要说什么,什么爸妈对不起你们,以后你跟宴堂哥哥好好相处云云云之类的。
跟她吵架都是没用的,还不如各自不相见,各自安好。
谢明途有了爷爷奶奶,姜宴堂保住了自己的父母,算得上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这样的父母,不要也罢。
苏晓蔓跑出了院子没多久,突然就有一双手从后面蒙住了她的眼睛,不用猜,她都知道这个人是谁。
“臭狗子,放开我。”
这是一个隐秘的小角落,谢明途将她按在墙上狠狠的亲了很久,似乎像是在发泄些什么,苏晓蔓抱着他,天空在此时落了雪。
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扬扬的落下,当年谢明途出生的时候,也下着这样的一场雪。
雪花纷飞,风声呼呼着卷落梨花雪,视野变得朦胧,傍晚的天空是雾霭蓝,两个人的影子同飘落的雪花映在灰色的石墙上。
苏晓蔓放纵自己的身体去依靠身边的那个男人,细雪中,两人紧紧地相依在一起,仿佛天地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再也没有其他的人和事。
苏晓蔓抬眼去看他,发现谢明途的睫毛上落了一片雪,很是漂亮。
谢明途松开她的肩膀,凝视着苏晓蔓那双盈盈含水的杏眸,确认这琥珀色的瞳仁中只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后,再一次低下头,细碎的吻,落在了额头,鬓角,眉毛,眼睛,鼻尖,再到那柔软的唇瓣。
他们之间已经有过无数次的亲吻,哪怕是再粗糙的新手,也在这样的一次次试探中得到了些许心得。
苏晓蔓回应着他的吻,她的手指摩挲过他的脸颊,从他的眉骨一路往下,轻轻扫过他长而卷翘的眼睫毛,到他挺直的鼻梁骨,拇指掠过他的唇瓣。
当他的吻结束时,背靠在墙上的苏晓蔓抱住他的颈肩,咬上了他脖颈上隆起的喉结,谢明途全身一僵,却是纵容温顺地将那脆弱的软骨递到她的面前。
“蔓蔓……”他动情地叫了她一声。
苏晓蔓凑到他的耳边,温柔地说了一声:“生日快乐,明途。”
寒风中,两人的手牵在一起,十指相扣。
等他们两人回到姜爷爷家,谢雅知已经离开了,当然,要是她不离开,他们俩也不会回来。
谢明途的耳朵,大老远就可以听见屋子里的动静,倒可以省事不少。
一进屋,苏晓蔓就给两人煮姜汤去了,谢明途体热,这样下起雪来,他倒是丝毫也不觉得寒冷,而苏晓蔓出来的急,身上没穿多少衣服,一下雪就感觉到冷起来,于是谢明途就抱着她,把身上的体温传给她。
到底风雪还是太大了,谢明途将她护的好好的,苏晓蔓却担心他那纤薄的衣服真能抵御风雪的严寒吗?
谢明途笑着喝了碗姜汤,抬了抬胳膊表示自己真的安然无恙。
苏晓蔓低头抿了一口姜汤,火辣辣的热意带给她喉咙一点刺刺的疼,身体却跟着暖了起来,姜奶奶这时走过来,指了指她的嘴唇。
苏晓蔓愣了下,下一秒,她跑到镜子前,这才发现自己的模样有多么惨不忍睹,她的嘴唇被某个狗子给咬肿了,跟做了丰唇手术似的,又红又肿,一副饱受蹂-躏的勾人小模样。
更别提她的脖颈处还有斑斑红痕,得亏冬天的衣服穿得多,才不至于被奶奶看见这么多小草莓。
“奶奶,这是我刚才吃冰棍给冻得。”苏晓蔓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大冬天就不该吃那么冰的东西,你看我嘴都成这样了。”
“你说院门口怎么下雪还有人卖冰棍啊,我看几个小孩子买了,我就跟着了……”
姜奶奶:“……”
找的这借口可真不高明。
“晓蔓,没事,你不用说了,奶奶是过来人,我知道……”
苏晓蔓:“……”
知道也不影响我社死。
姜爷爷则走过来拍了拍谢明途的肩膀,赞扬道:“好小子,有你爷爷当年的雄风。”
谢明途好奇道:“爷爷,你当年是怎么样个雄风?”
姜爷爷被噎了一下,心想这小子的脑袋是不是一根筋,这是能直接说出来的话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傻小子你多想想。”
“你能娶到晓蔓这个媳妇儿,还真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
“我当初追你奶奶,那可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姜爷爷止住了声。
谢明途秒懂:“我比爷爷运气好。”
姜爷爷跳脚:“你这个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
谢雅知人走了,给谢明途留了生日礼物,也有专门给儿媳妇苏晓蔓的,她给谢明途准备的是一件冬天的大衣,十分精致的做工,价格不菲,谢明途只是看了一眼,没穿,披着爷爷的老旧军大衣坐在火堆边烤红薯。
姜爷爷身上披的是同款军大衣,腿边是同款烤红薯。
“爷爷,你翻一翻,要不然只有一半熟。”
姜爷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还用的着你提醒吗?爷爷当然懂。”
给苏晓蔓准备的是一条时鲜花样的围巾和帽子,苏晓蔓把这些衣服围巾帽子放在一起,让姜奶奶找个地方放着。
姜奶奶没说什么,“下次让雅知带回去,以后也别送了。”
四个人吃了一顿晚饭,给谢明途过了他十九岁的生日,这会子姜爷爷高兴,就开了瓶白酒,拉着自己的小孙子,一定要他喝。
谢明途从小到大,那是从没碰过酒,也没什么机会碰酒,但是姜爷爷拉着,他却不敢不从,陪着喝了点白的。
姜爷爷平日里虽然不喝酒,但他酒量绝佳,教育孙子道:“爷爷平常不碰酒不碰烟,但是你爷爷的酒量可是天生的。”
“那些人想喝倒我,那可没用。”
“小途,咱可以不经常喝酒,但是要能喝,来,爷爷今天有兴致,来跟你喝两杯。”
“倒上。”
谢明途也是踏实的很,一杯白的直接一口闷了,喝了几杯酒下肚,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苏晓蔓把他带回房间里,他脸红脖子粗,只会对着她傻笑,嘴里叫着蔓蔓蔓蔓的。
去打了水来帮他擦拭身体,他也任由苏晓蔓摆弄,苏晓蔓脱了他的衣服,前胸后背都擦了一遍,等脱到裤子的时候,苏晓蔓愣了一下。
后来心想又不是没见过,自暴自弃给这个醉鬼都擦了一遍,白天还叫嚣着蔓蔓帮我的人,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床上睡了过去,苏晓蔓心想:
我的确是帮了你,可费大力气了。
她给这个一米八六的擦完身体,活像是跑了一圈八百米,谢明途这家伙瘦虽然瘦,份量可不小啊,都是些劲瘦的结实肌肉,小腹上的腹肌居然有八块了。
之前苏晓蔓以为是六块来着,刚才仔细数了下,还顺便戳了两下,在上面摸了好几下,差点把谢明途给惊醒,她吓了一跳。
她可不想再帮他一次。
苏晓蔓去洗洗睡了,躺在谢明途身边的时候,她在他的脸颊上拍了下,亲了亲他的嘴唇,又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本来想在生日这天允了他的,谁知道这家伙醉酒睡得跟个死猪一样,这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行!
黑暗中的苏晓蔓睁开眼睛,她凝视着身边的男人,心想今年一定要办了他。
第二天,谢明途酒醉起来,整个人披着军大衣坐在家门口一语不发,活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头顶的屋檐悬着七八根冰棱,外面早已是银装素裹。
思来想去,谢狗子的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
——爷爷害我。
十九岁的生日,就这么眨眼睡过去了……他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什么记忆都没有了,他睡过去了?!
他的蔓蔓呢?蔓蔓说好了要帮他?他以为会是一个难忘的十九岁夜晚,谁知道就这么倒头睡过去了。
如果面前能有后悔药,他肯定要吃个一箩筐,昨天就不该喝爷爷的那几杯酒。
“小途,怎么了?”姜奶奶关切道,她这个小孙子一大早起来就坐在门口思考人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谢明途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
等到苏晓蔓悠悠转醒,谢明途第一时间围到她身边,苏晓蔓揉了下眼睛,她昨晚上忙活地够呛,累坏了,大冷天的最适合钻被窝,赖床不想起来。
“蔓蔓蔓蔓……”
一睁开眼睛就听见了熟悉的蔓蔓蔓蔓。
谢狗子的耳朵太灵了,哪怕他坐在门口,只要一听见苏晓蔓起来的动静,整个人就飞奔钻到她身边来。
谢明途脱下军大衣,手上拿着梳子,十分殷勤地伺候心上蔓蔓梳头发,苏晓蔓乐得当个老佛爷,任由他轻柔梳发。
“蔓蔓,你答应过的……”头顶上传来谢明途幽幽的声音。
苏晓蔓拿雪花膏的手顿了下,随后懒洋洋的支着下巴,歪头看谢明途,“什么?”
“答应过要帮我……”这会儿不仅是声音变得幽幽的,就连眼神都变得绿油油的。
苏晓蔓掷地有声道:“我已经帮你了!”
谢明途:“!!!!”
“都累死我了,累得我现在才起来,你难道忘了?”
谢明途一头雾水,神情更像是被雷劈过似的,帮了?难道昨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却全都忘了?
——爷爷害我!
苏晓蔓笑着抱他脸亲了下,“等下次吧。”
谢明途失魂落魄地重新穿上了爷爷的军大衣,感受到了来自爷爷那的温暖和关爱。
谢明途的生日是农历腊月十七,再等个几天,就到了过年的日子,苏晓蔓和谢明途不打算留在姜爷爷家过年,而是计划回到桥心村。
在外面待了一段日子,是该回去一趟,怕柳淑凤担心的紧,回去让她安安心。
跟爷爷奶奶说好了,他们初三过来,陪爷爷奶奶几天,到了初八,谢明途去某个部队报道参加特训。
苏晓蔓和谢明途提着东西回去,在姜奶奶的关爱下,他们两人都穿得极为厚实,哪怕谢明途推脱说不用,姜奶奶还是给他披了件大棉衣,裹得厚厚实实。
姜爷爷和姜奶奶身上穿着苏晓蔓帮忙织的毛衣,两件灰色的毛衣,苏晓蔓给织了漂亮的纹路,两位老人可爱穿了,她给谢明途织了件马甲,还有一条围巾和帽子。
被迫穿上大棉衣的谢明途在走的时候,又被爷爷给套了个帽子。
爷爷奶奶送他们上了火车,一到座位上,谢明途赶紧把围巾和帽子都取下来,围在旁边苏晓蔓的身上,让原本就臃肿的苏晓蔓变得更加惨不忍睹。
苏晓蔓冰冰凉凉的手去触碰谢明途,却发现他手心里沁出了汗,这个谢狗子当真体热,令她羡慕嫉妒的很。
她的手穿再多都不暖和,刚上了火车,这会儿又刮起了寒风,她的鼻子和脸颊都被冻成了嫩红色,风中夹带着水汽,冰冷刺骨。
苏晓蔓呵出一口气,将火车上的窗户关闭,转头抱住身边男人的手肘,双手自然而然摸去了他的衣兜里,借温取暖。
谢明途揽着她的肩膀,能很轻松地将身边的蔓蔓圈在怀里,他感到一阵自得。
他的臂弯越来越结实,保护着怀里的人。
两人先去南江市看望了一趟王怀先,没想到王怀先跟姜爷爷竟然是旧识,王怀先也没想到谢明途竟然会是姜爷爷的亲孙子。
“这可是巧了,我跟老爷子好多年没见面了,如今见到了他的亲孙子。”
“我要写封信过去。”
告别了王怀先,苏晓蔓和谢明途回到了桥心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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