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雪
第37章小雪
“难得在凤栖宫遇见贵妃呢。”淑妃行了礼后,翩翩地坐在椅子上,提了贵妃一句,便微笑着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月前有宫人往明珠宫放毒蛇的事,娘娘查得如何了?臣妾近来寝食难安,日渐消瘦,总想着有人要谋害臣妾,心里慌乱不已,皇上屡屡安抚臣妾,说皇后定会彻查此事……可这都过去一月了,怎么也不见皇后查出一个所以然。”
皇后望着淑妃的桃李粉面,心里斥了一句,日渐消瘦也好意思说出口。她正襟危坐,“明珠宫临近御花园,秋日有蛇,不过寻常事,贤妃宫里也发现了蛇,她宽怀大度,照拂受惊的宫人,并未来本宫面前喧闹。而明珠宫中发现了蛇,淑妃便认为是有人指使投放,难道是淑妃做坏事太多,以己度人,难以安枕?”
皇后挥手让宫婢给淑妃上茶,讥讽道:“况且,明珠宫中有蛇,是你淑妃的宫人办事不利,不能及早发现。你若要怪,本宫就帮你把明珠宫的宫人都拖去受刑,淑妃意下如何?”
偏殿四皇子读书的声音渐渐小了,许是被正殿的争执吸引了目光,皇后感到不悦,唤宫婢去守着四皇子,让他不要被杂事分心。
“娘娘如此说话,臣妾就不懂了,披香殿和凝香居临近御花园,臣妾的明珠宫离御花园可不近,宫中往来宫人如此之多,又有皇上的龙气庇佑,毒蛇偏挑明珠宫钻,不是有人蓄意谋害,还能是蛇长了心眼,知道臣妾不受皇后娘娘待见,所以欺软怕硬?”淑妃捧着心口,一句诉苦一句喘,明明语带讥讽,却装作惊慌无措。
皇后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当时借机拷问了明珠宫里的人,又杖责了一些管事的内侍,就以为此事翻篇了,没想到淑妃今日突然拿这事来与她为难,还一口一个皇上,真是惹人厌恶。
皇后正要说话,殿中跪着的林绿萼忽然见缝插针地打断道:“皇后娘娘,就让臣妾把梁氏接到摘芳殿照顾吧。”
皇后睨了贵妃一眼,梁氏有孕更让她恼怒。德妃这些年一直暗中替她谋划,但梁氏住到披香殿后,总是跟着德妃,让德妃不便与皇后、贤妃往来,她们便略施小计,除掉梁氏。平白用了这些手段,梁氏不但没死,还真的有孕了。“冬冬,派几位太医,去冷宫为梁氏把脉。”她盯着贵妃,继续方才的责问,“贵妃,你……”
淑妃惊讶地低头问林绿萼,又一次打断了皇后的话:“梁氏怎么了?冬日寒冷,她熬不住了吗?她自己做了错事理应承受责罚,贵妃怎能因私心,将她接到摘芳殿照顾呢?”
林绿萼望向淑妃,笑容可掬,“淑妃有所不知,梁氏有喜了!”
淑妃本倚在靠背的软垫上,一下坐直了身子,红唇含笑,“真的吗?这是好事啊。你可派人告诉了皇上?”
贵妃点头,“薛太医已经去回禀皇上了。”
坐在淑妃一旁的宁充容也喜笑颜开,本沉默品茶的她,放下茶杯,桃花眼对着林绿萼微微眨了眨,“贵妃娘娘怎知梁氏有喜了?哦,臣妾想起来了,前几日臣妾去冷宫看望梁氏,冷宫红漆大门上有个方形的小门,臣妾趁冷宫罪妇用膳的时候,隔着小门看到了来拿饭食的梁氏。想必贵妃娘娘也是今早趁梁氏伸手接饭菜的时候,抓着她的手,让薛太医把了脉吧。”
林绿萼幻想了一下在梁珍意拿饭食的一霎,按着她的手把脉的情景,险些笑出了声,离离怎么能想到这么荒谬但又有些合理的借口,“正是,宁充容竟然猜到了。”
皇后扫了殿中三人一眼,愤怒地皱起柳眉,难怪淑妃紧跟着贵妃就来了,狼狈为奸!她沉声说:“贵妃有没有私闯冷宫,招冷宫侍卫来一问便知,贵妃也不必多加狡辩了。”
“娘娘,臣妾真是不懂了。”淑妃放下手中的茶,瓷器与木桌相撞,发出清脆的“哐”声,“臣妾有求于娘娘,让娘娘彻查毒蛇一事,娘娘无动于衷,莫不是已查到是谁谋害臣妾,故意偏袒?”
皇后涂着红蔻的纤长玉手一掌拍在梨木桌上,震得桌上的花瓶剧烈地晃动,“放肆,你胆敢妄议中宫!”
“放肆?”淑妃丝毫不惧,昂着脖子,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她盯向皇后,沉着嗓音,疑惑地倾诉道,“梁氏有喜,这是天大的好事,皇上听到了,也会龙颜大悦。皇后娘娘却逮住贵妃的一点错处不放,难道在皇后娘娘看来,贵妃送来的喜讯,还不足以抵消她微不足道的过错吗?这事传到皇上耳中,皇上也会疑惑吧,为何皇后执掌中馈,不在意皇嗣,不在意淑妃被害,只在意贵妃是否因担心皇嗣情急之下私闯冷宫?”
皇后被淑妃的质问怔住了片刻,她拿起茶杯默然垂眸,她最恨淑妃有事无事就搬出皇上来压她,偏皇上还听信淑妃的说辞,“本宫只是询问贵妃为何得知此事,她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她堂堂皇后,竟然要向淑妃解释自己的作为……她咬紧银牙,怒意在心口不断地扩散,这两个畜生,害死了我的淮西之后,更是明目张胆地勾结在一起欺辱本宫,今日事小,不值得发怒,便再容忍一次她们的狂妄,待来日一切安排妥当了,我必要将她们两人除掉,为我的淮西报仇!
林绿萼佩服地望向淑妃,没想到淑妃看着娇娇弱弱,不嗲声嗲气的时候,竟能镇住皇后,这就是面对老对手的气魄吗,厉害呀!有皇上的宠爱,底气确实很足啊!她轻轻摇头,事关梁珍意,她不是来吃瓜的。
林绿萼微微红了眼眶,用指腹轻揩眼角还未流出的泪水,“臣妾方才被喜事冲昏了头,还望皇后娘娘开恩。”挤了挤,还是未能哭出来,她只好作罢,“臣妾今早听闻,梁氏月余未来癸水,又呕吐不止,问了薛太医,太医猜测梁氏有喜,臣妾关心则乱,才带太医去为梁氏把脉。梁氏已病得不轻,若不是臣妾今晨带太医去看望她,她和腹中的皇子便一命呜呼了。呜呜。”
“如此说来,擅闯冷宫的罪名事小,拯救皇嗣的功劳事大,这事若是皇上听说,他也会原谅贵妃的过错吧。”淑妃笑着看向皇后,“娘娘认为如何呢?”
“起来说话吧。”皇后挥了挥手,按捺住心头的愤怒,同时面对这两人的刁难,她感到略微的力不从心,不惩治贵妃可以,但也不能让她如愿以偿,“梁氏毕竟是罪妇,即使有了身孕,能迁出冷宫,也不能搬到摘芳殿居住,本宫会另为她寻一个宫室,看押和照顾她。”
宁充容关切地看着皇后,语调温婉,如春风拂过清泉,“皇后娘娘仁慈,对梁氏的安排甚为妥帖。只是快到年关了,娘娘要操办年节,定是事多且忙。如今四皇子又在凤栖宫日夜读书,娘娘对四皇子关怀备至,既是慈母又是严师。梁氏有孕,皇后娘娘还要分身照顾,臣妾听了,只担心皇后娘娘的身体,怕娘娘太过忙碌,无暇多顾。”
皇后细细思索,宁充容说的也有道理,她没有打算让梁氏生下这一胎,若自己派人照顾梁氏,到时梁氏小产了,她还难辞其咎。
窗户被寒风拍开,一阵凉风带着寒雨洒进殿中,快到正午了,天却又暗了下去,又要落雪了。
淑妃向来怕冷,瞧着窗外的寒意,搓着手中的暖手袖筒,有些想走了,“那怎么办?臣妾可不想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臣妾能力太小,付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只能尽力服侍皇上,照顾三皇子。若皇后让臣妾照顾罪妇,臣妾可不敢应下。”
林绿萼掩住唇边的笑意,宁充容和淑妃你一言我一语,帮她铺垫好了理由,“皇后之下便是臣妾,臣妾不似皇后和淑妃有事要忙,深刻反省自己的懒惰,决计为皇后娘娘分忧。摘芳殿偏远,适合梁氏安养。”
皇后还是不想让林绿萼如愿,看着她那得意洋洋的脸,她就止不住心口的怒气,况且摘芳殿偏远,贵妃宫中的人又多是林相安排的,忠心耿耿,轻易不会动摇,她想除掉梁氏的孩子,恐怕不易。还是要安排在近旁,才好处理,“梁氏既然是从披香殿出来的,那就回披香殿去吧。摘芳殿太过偏远,若梁氏身子不适,太医不方便照顾。”
“诶。”淑妃瘪了瘪嘴,“梁氏可是罪妇,又是从冷宫那种地方出来的,让她住在披香殿,离臣妾的明珠宫太近,臣妾可不愿呢。”
皇后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淑妃,这宫中可由不得你做主。”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德妃病了,从秋日病到冬日了。”林绿萼忍不住开始抖腿,杨路依越来越不好说话了,也是,自己以往帮着她讥讽几句淑妃,她总是对自己平和宽容,如今自己和淑妃成了一路人,皇后自然不能让她心想事成,“若让梁氏回披香殿,与德妃住在一起,她们彼此过了病气,于安胎不宜。”
皇后说:“既然她们两人都在病中,更方便太医问诊、煎药。”贵妃淑妃等人,一时无法反驳,皇后暗暗得意。
殿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皇后抬头看了一眼,是莫公公,她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妙。
莫公公踏进正殿,背光站在殿中,身上沾了一点雪花,被屋中的热气一灼,散为了水渍。他对着贵妃沉着浅笑,收到檀欣的消息后,他已帮梁氏在皇上身前美言了几句,“传皇上口谕,梁氏于子嗣有功,封为采女。”
众人跪下接旨,心思各异。
林绿萼想了想,采女是八品,比起四品美人,还是差了太多。皇上还是没有原谅她的过错,哎,至少不再是罪妇,日后生下了皇子,也还有晋位的机会。
皇后听着只复位为采女,尚且满意。淑妃无悲无喜,与她没什么关系,梁氏就算能生个皇子,也妨碍不了她的宠爱和地位。宁充容与林绿萼对望一眼,搬离冷宫,有了位份,梁妹妹总归会好起来。
莫公公一甩拂尘,“皇上让奴婢问问,可是贵妃发现梁采女有孕?”
“是。”林绿萼磕头,她不知皇上是否要责怪她,不安地抖了抖,手指缓缓蜷缩,攥紧成拳。
莫公公淡淡一笑,“皇上说,贵妃对梁采女有情有义,便让贵妃照顾梁采女。”
“谢主隆恩。”林绿萼吁了一口气,抬头,看到皇后白青半白的脸色,她更高兴了。
莫公公走后,林绿萼一下爬起来对皇后行礼,她不想再多待片刻,“臣妾宫中还有事,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了。”
皇后端坐于正殿凤椅上,对着贵妃露出和蔼的笑容,招手让宫婢送上补品和赏赐,“带回去吧,好好照顾梁采女。”
林绿萼谢了恩,离开了凤栖宫。淑妃与宁充容也不多留,纷纷离开了。
待她们走后,皇后的笑容凝在了脸上,愤怒地抓着身旁桌上的花瓶砸在地上,随着“哗”地一声响,瓶中的水和花枝散落满堂,她咒骂道:“朋比为奸,沆瀣一气。”又凄凄地冷笑,“哈哈,只怪本宫过往有眼无珠,没能看出这两人竟是蛇鼠一窝。若本宫早些发现……”她又流出几滴泪来,紧紧地捏着桌角,愤恨地盯着贵妃、淑妃已消失在宫门的身影。
“绿萼!”宁充容送别了淑妃,往偏门的方向追去,跑了一会儿,才看到长街上曼妙的背影,招手高声喊道。
“离离。”林绿萼想着接梁采女出冷宫的事,走得很急,喘着气回头问,“怎么了?看你的模样,似有急事。”
“我有事想和你说。”宁充容跑过来,淡若梨花的脸颊上挂着两团疲累的红,“你告诉了我那个贱.人的歹毒心肠后,我回去琢磨了一番,许多事都想通了。”
深秋的时候,林绿萼寻了个机会约宁离离来摘芳殿打叶子戏,待她来了之后,林绿萼关上房门,把她发现德妃有二心的事说了。从此之后,宁离离在无外人的时候便经常会骂德妃几句,毕竟这人曾打算害死她,她心里是恨极了的。
“她应是在帮皇后做事。”宁离离随着林绿萼一起往摘芳殿的方向走去,她恭敬地扶着贵妃的手,远远看着似乎是在讨好贵妃,“我派人监视了她一段时日,发现她时常在御花园与贤妃碰面。两人相见总是简单寒暄几句就分开。我又思索了一下珍意说的那日早上的事,我猜测是因为太子死了,贤妃的皇子有了继位的机会,但她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做,所以着急之下来披香殿寻贱.人商议。她们商议完了,贤妃去寻皇后,而德妃则回自己宫中,她碰巧在院里遇见了珍意,虽知道珍意没有偷听到她们的对话,但她却对珍意有了除掉的心。”
林绿萼想了想,抿唇道:“你说的在理。”
冷风夹着雨雪吹在身上,她们加快了回摘芳殿的步子,宁离离又说:“也许,她觉得你安排珍意在披香殿,是怀疑和监视她。她要为皇后做事,身边却总跟着一个贵妃的人,怎么也不方便。”
“是我害了她。我本想让德妃照顾她,谁想……”林绿萼轻轻摇头,她过往被燕语然骗得好苦,“云水偷听到她们想诬陷我和三皇子有私,你告诉淑妃了吗?”
“我说了,把淑妃气得不轻。她已经提前收买了三皇子身边的书童,只等贤妃她们使计,淑妃再来个计中计。”雨雪越下越急,细密地打在她们的脸上,宁离离半眯着双眼,满眼尽是苍白的雪色,她轻声说,“还有一事,淑妃让我告诉你,你不要害怕皇上,你可以在皇上面前放肆,皇上不会杀你。”
林绿萼心跳如鼓,她之前就隐约感觉到,皇上对她很特殊。不是男女之情,也不是因林相,是一股奇怪的关照,她一直想不通,此刻听到宁离离这么说,便知她知晓原因,盲猜了三年的事终于要得到确切的答复,她激动不已,“为何?”
“是因为山林居士的卜词。”宁离离有一日陪淑妃绣花,忙到很晚都未走,那时皇上来了,她只好行礼告辞,走到宫门的时候想起绣品没有带走,还差几针了,如何也想把它绣完,她便回去拿,在正殿门口听到皇上兴奋地对淑妃说,“山林居士告诉朕,太子死了是好事,朕对他深信不疑,说起来,这几年不碰林绿萼……”皇上突然止住了话,他发现了门边的宁充容,不悦地皱眉。淑妃劝皇上不要发怒,“宁充容怎敢偷听皇上说话,她只是碰巧回来拿东西罢了。”
宁离离连忙磕头就走,心中却记住了这个名字,山林居士。她从贵妃这里得知了皇后等人密谋陷害三皇子后,直言告诉了淑妃,但言语中带了一些交换的意味,“既然贵妃真心替淑妃着想,那山林居士说了贵妃何事,淑妃娘娘可否告诉一二?”
淑妃听到山林居士四个字,惶恐地让宁离离噤声,说这是皇上的秘密,此事甚密,皇上曾说只告诉过她一人。但淑妃还是将关于林绿萼的那一段卜词,告诉了宁离离,且再三警告她,只可告诉贵妃一人,切不可外传。
迎着风雪,宁离离哆哆嗦嗦地把这事给林绿萼说了。
林绿萼震惊不已,“我竟然是天煞孤星?皇上要把我养到寿终正寝?那我岂不是有免死金牌?”
宁离离也觉得不可思议,轻轻点头,“正是。”
林绿萼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张嘴“哇”了一声,不小心吞了一点雪花,咳嗽了两声,却还是张狂地大笑,“那我理应恣意妄为啊!”
“你现在还不够恣意妄为?”宁离离眼皮不安地跳了两下,她忽然感觉自己兴许不该告诉贵妃这事,林绿萼已经很潇洒了,她简直不敢想象,她更恣意是何种模样,“你……我劝你还是小心些吧。”
宁离离方才让萍儿回去拿伞,雪下大了,她眺望左右,这儿去摘芳殿还有段路程,她拉着林绿萼在路旁的石亭里等候。
林绿萼伸出胳膊搂住宁离离的肩膀,调笑着说:“你不是淑妃的小棉袄吗?怎么还时时为我探听消息。”
宁离离白了她一眼,“我们三年的麻友情,还比不过和她几月的交情吗?”
两人又嬉笑了一番,亭外落雪纷飞。
不时,萍儿迎着风雪走来,手上拿着两把伞,宁离离撑开油纸伞,对萍儿说,“你送贵妃回宫吧,这儿距凝香居近,本宫自己回去就行。”
萍儿替林绿萼打伞,路旁的红梅长出了花骨朵,在皑皑白雪中格外艳丽,林绿萼回望宁充容离去的身影,轻呼道:“下雪路滑,你小心啊。”
宁离离对着她挥手,“快回去吧,等梁采女安顿好了,我再来看你们。”
“好!”虽天色昏暗,雪冷风寒,林绿萼却觉得心中充满暖意,若宁离离也能搬来摘芳殿,大家一起住就更好了。
到了摘芳殿,林绿萼留萍儿用午膳,萍儿不敢耽误差事,告辞离去了。
林绿萼走进院中,见宫人们正忙着搬运炭火、木柜、方桌等物,她去后院溜了一圈,后堂原是她打麻将的地方,此刻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她颇为欣慰,却没看到云水。
林绿萼百无聊赖地盯了一会儿宫人们摆放物件,却还是未看到云水的身影,云水时常先她一步所想,大概是去冷宫接梁采女了吧。
她看到宫人正在安放书架,突然想到什么,瞪圆了眼,脸红得像烧红的铁,她的禁.书放在桌上还没有收拾!
林绿萼迎着小雪急忙往书房跑去,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云水站在桌前,脸红如胭脂。他听到开门声,匆忙地将书放下,装作无事发生般举目眺望窗外的雪景,瘪了半晌才尴尬地说了一句,“姐姐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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