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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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一声闷响,体委旁边的同学被打到了地上。

周围的人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声,捂着嘴看着趴在地上的同学和紧握着拳头秦肖退到了一旁。

秦肖甩了甩拳头,忍住没一脚踢上去:“你刚才说什么?”

地上的人没想到会被秦肖听见,干脆趴在地上不理他。秦肖将目光看向体委,下一刻就上去抓住了他的衣领,表情不似以往的狠厉恼怒,而是平静得可怖:“再把算盘打到她身上...我和你没完。”

被打的男生回了教室,体委则去帮他拿冰袋。刚坐下来,面前就伸了一只纤细雪白的手过来,好看的手指捏着一个创口贴给他。

“你下颚破皮了。”

声音怎么这么......

男生刚抬起头,看到站在桌前的章朝雾,人都懵了。嗯嗯啊啊地接过创口贴就在位置上愣住了,耳朵里仿佛一直回荡着那句话。

直到体委将冰袋拍在他脸上,痛得他呜呜一声:“卧槽你他妈轻点!”

“你发什么愣啊,叫你几声了?”

男生又愣了愣,举起手中的创口贴:“章朝雾给我的,她还和我说话了。”“不是吧......”

一时不知道这事算祸还是福。

于是章朝雾送创口贴这件事不到半天就各种版本传到了秦肖耳中。他吃着饭,一口接一口把菜喂进自己嘴里,眼睛都不眨一下。

“以后别再我面前提她。”

众人相视一眼,默默看向手机。

章朝雾到下午收到了关于何宪的信息,十月初的时候他会到意大利参加比赛。地点确定了,下榻的酒店就更好锁定。

她原本想把计划放在国内,如果在何宪出入校园的时候动手,A校一定会因为连续两次发生绑架事件而被问责。算是一箭双雕的事。

但是胡阳那件事过了之后,何宪就再没出现在学校。

不过在意大利也好。动手更容易,不会被怀疑,也不用求到章斯昱的头上。

何宪的计划订上了,何欣宜和其余的一众人......她不是没想法,只是因为陈析回,她知道了要谨慎,更要放慢节奏。同时出现多个意外只会早早引火上身,而她现在还没办法接触到最深层的那群人,就永远不应该选择玉石俱焚。

最重要的是,是何欣宜将那些事告诉了江家。如果其他人意识到这件事与意外相联系,他们一定会将江家作为突破口。

不能急,慢慢来。

她将手机关机,闭着眼睛,缓缓地揉按着太阳穴。

放学后她照例去江言的病房。在车上了解了林式微的一些信息。之前江言和林式微在同一个学校,只是后来江言转学了。看江言的样子,他转学应该和林式微有关系。

可是林家在A市的确算不得什么,林式微的母家吴家和林家差不多,江家似乎也不用这么忌惮。

倒是林式微的哥哥......

她还在想着,司机便帮她开了门。

她到病房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江言一个人。灯光很暗,江言在床上睡觉,似乎是特意给她留了一盏灯在沙发旁边。

如果一次两次是例外,那这么多次她过来江言的亲人都没有陪在这里,就是常态了。

她将东西放到柜子上,低头看了一眼江言。他的睫毛很长,像这杨安安静静盖在眼睛上时,其实很温润。

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江言都是极其符合女生的审美。他有时候看起来是羸弱的,却没有任何娇柔,所以再好看也都是在男生的范畴,不会显出女相。

这就让他很容易获得女生的信任和青睐,而且这种信任是在一段有意识的“异性关系”里,也就是暧昧。一种令人着迷的暧昧,总会给人超过现实几倍的幻觉。

这当然也与他本身的情商有关,但他本人似乎十分明白他的相貌给他带来的优势。

无论是他们第一次对话,或是之后那场篮球赛。江言很懂得什么时候利用长相,什么时候利用语言。

不过他似乎常常会忘记,他是江家独子的事实。

他的言谈举止中带着的自信和坚定,这是和足够强大的家族实力和家庭教育密不可分的。可他似乎总是把这些都归结为自己的优点,所以他才很难与人真的交心。

因为一旦深入,他就会发现在任何人眼中,他的优点都被“江家独子”这一个光环盖过了。

章朝雾常常觉得江言是一个真正的疯子。看起来满面春风,内心应当想着让所有美好破灭。他什么都不屑,但又想认可自己的存在而去应付所有靠近自己的人。应付多了,就有固定公式了。

所以只有期待事情变得疯狂不可控,最好自己还能上去补上几脚。这样他就能去找新的公式了。

想通这一点之后,她觉得江言帮自己未尝不是想看看她能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出来可以让他架个椅子看戏。

她在沙发上坐了许久,江言才醒过来。

见到她在,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瞬间就换上了笑意:“怎么不叫醒我,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不久。”

章朝雾起身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她喂他吃饭,保温盒里微冷的饭菜证明了她等了足够长的时间。

“今天怎么没人来?”她不经意间问起。

江言顿了顿,将口中的饭菜细细咀嚼着咽了下去:“他们在准备爷爷的寿辰。至于江舜尧......”

他看了她一眼:“好像被你吓走了。”

章朝雾笑着哦了一声,把话题转开:“你希望家人过来吗。”

他没说话,两人一直沉默到他吃完饭。

“他们来了也不会好得更快。白费时间而已。”

章朝雾不知道江言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是他真的这样想,还是只是他父母这样想。

“朝雾,我让你帮的那个忙,不是我随便说说。”江言说得认真,像是不满意她在勾引江舜尧这件事上的态度。

她听完,笑了笑。

上沪江家最近几年的势头眼看就要越过他们,虽然他们自持手中有权力,但谁都看得出来上沪江家跨国生意风生水起威胁到了江家主家的地位。

这种暗暗较量应当是在老一辈才有的,没想到江言也会在意。

还是以这样幼稚的方式去对付江舜尧。

“好吧。”章朝雾一笑,没多说什么:“我认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