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悍妻 第43节
江宁侯夫人眸光有隐晦的厌恶,“那阉人,我是真看不惯,真不明白皇太后怎地就这么重用他。”
钱妈妈瞧了江宁侯夫人一眼,轻声道:“当年侯爷与苏意都曾追求过甄依,甄依死后,苏意便收她的女儿为弟子,可见这阉人也是个痴情种。”
“痴情种又如何?他到底也只是个阉人,不要脸的东西!”江宁侯夫人呸了一声。
听钱妈妈说起侯爷曾追求过甄氏,这在她心头就像一根刺,扎了这么多年,都还隐隐作痛。
钱妈妈扶着她,“好了,回去用膳吧,公子怕是在香雪苑吃了,昨晚公子没在那边过夜,她怕是心急了。”
江宁侯夫人淡淡地道:“我昨晚不让良晟过去,一则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她不是才落胎没几天吗?年轻人没个分寸,弄坏了身子,以后要生个一男半女便难了,这般不情愿娶她进门,若没生下子息,要来何用?二则,也是为了让她明白,进了这个门不意味着什么,或许,还不如不进。”
她顿了一下,“回头你去香雪苑,便说我叫他回来有事,先别让他在香雪苑过夜。”
“是!”钱妈妈应道。
钱妈妈看着时辰便过去,殊不知,还没到香雪苑的门口,便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一只小黑猫,竟直接就扑到了钱妈妈的怀里,钱妈妈吓得往后一退,踉跄倒地。
香雪苑的金妈妈听得动静,掌灯出来,却见钱妈妈跌在了地上,后脑勺在出血,连忙便扶着她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呢?要紧吗?”
钱妈妈年纪大,这一摔,伤了腰骨,疼得站不住。
金妈妈哎了一声,丢了灯笼,“得马上去找大夫,你这走不动,这香雪苑也没有小厮,我背你。”
说完,二话不说便弯腰背起了钱妈妈。
这金妈妈今年也五十岁了,虽说身子还算硬朗,可到底年岁在,这背着钱妈妈,一晃三摇的却也一路无阻地回了钱妈妈的房中。
然后是一阵翻箱倒柜,找了药油为她揉腰,再取了艾条过来熏,道:“这伤筋动骨可不得了,明日若不见好,还得找个大夫看看。”
钱妈妈这一痛,便把事儿给忘了,倒是十分感念金妈妈的好意,想着这长孙嫣儿不懂事,可身边带过来的人,还算热心。
半夜,有奴才急匆匆地敲开了江宁侯夫人的门。
伺夜的丫头打开门厉声道:“怎么回事?不知道夫人睡着了吗?若不是要紧的事情,绷紧了你的皮。”
那奴才急声道:“禀报夫人,香雪苑姨奶奶出事了,公子爷吓住了。”
江宁侯夫人睡眠极浅,早在奴才敲门的时候便醒来了。
听得奴才说,她便披衣而起走出来,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这名奴才是江宁侯夫人派到香雪苑去的,做一些洒扫的功夫。
他说:“回夫人的话,姨奶奶出了很多血,一直喊肚子疼。”
江宁侯夫人问道:“公子在她屋中?”
“是的。”
江宁侯夫人皱着眉头,“不是让他回来了吗?钱妈妈呢?”
“钱妈妈摔伤了,如今在屋中歇着。”
“怎地无人来报?”江宁侯夫人冷下脸,“先去请大夫,回头再跟你们算账。”
“更衣!”
香雪苑已经乱成一团。
长孙嫣儿痛得昏了过去,金妈妈拿着药油使劲地摁人中,却也不凑效,身边的丫鬟奴婢一个搓手一个搓脚,李良晟站在一旁,只披着一件外裳,里头什么都没穿。
他吓得一张脸都白透了,身子轻颤地看着长孙嫣儿,神情惊慌失措。
江宁侯夫人来到的时候,他发出一声哭腔,“母亲!”
江宁侯夫人沉着脸看了一眼带血迹的床单,便把李良晟转了过去,“穿好衣裳先出去,母亲来处理。”
“好,好!”李良晟巴不得马上走,他嘴唇哆嗦了一下,抱了自己的衣裳就走了出去,身边的小厮急忙扶住了他。
江宁侯夫人深呼吸一口,空气中的香味沁入鼻子,她脸色顿时铁青。
“夫人!”金妈妈站起来,福身见礼,然后扬起了脸道:“老奴劝过公子爷,公子爷硬是要……”
江宁侯夫人盯着她,倏然出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金妈妈怔住了,定定地看着江宁侯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江宁侯夫人厉声道:“姨奶奶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这屋中什么味?还不赶紧撤走?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便要你们的命。”
金妈妈骇然,没想到江宁侯夫人只这么一闻,便知道其中玄机。
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夫人息怒,是老奴的错,老奴只想着让公子爷和姨奶奶恩爱和好,一时行差做错了,请夫人降罪!”
江宁侯夫人冷冷地道:“你不着急领罪,若姨奶奶有什么事,你就去跟长孙将军领罪吧。”
她也不上前去看长孙嫣儿,只厌恶地扬起了眉头,空气中,除了依兰香味,还有浓浓的血腥味道。
长孙嫣儿悠悠转醒过来,便迎上了江宁侯夫人那双锐利冷峻的眸子,吓得她哆嗦了一下,哭着喊了一声,“夫人……”
江宁侯夫人淡淡地道:“好好歇着,明日一早,叫你母亲过来看你。”
长孙嫣儿慌乱地看着她,“夫人,我不知道会这样,良晟哥哥呢?他在哪里?”
“我叫他走了,你好好歇着,回头大夫就来。”江宁侯夫人淡漠地说完,吩咐了身边的人好生看着,便走了。
长孙嫣儿哭了起来,“夫人,您听我说,不是您想的那样。”
江宁侯夫人腰骨挺直,后面的脖子白皙而修长,高贵的背影和长孙嫣儿的落魄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第71章 寻事的李良晟
江宁侯夫人回了屋中,李良晟已经冷静多了,穿戴整齐地坐在椅子上吃茶,钱妈妈也被搀扶了过来。
江宁侯夫人身边的翠娟已经跟她说了事情,她白着一张脸便来了。
江宁侯夫人也没问罪于她,只问了她的伤势,“要紧吗?这怎么会这样的?”
钱妈妈说:“老奴本来奉夫人的命令去香雪苑请公子的,这还没到香雪苑便有一只黑出来,老奴一惊便崴脚摔了下来,摔了腰,还是姨奶奶身边的金妈妈给背回去的。”
“你中计了!”江宁侯夫人冷冷地道,“大晚上的哪里来的黑猫?”
钱妈妈恨声道:“老奴这回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李良晟怔了一下,“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中计了?香雪苑为什么要用黑猫吓唬钱妈妈?”
江宁侯夫人看着他,“母亲昨晚为什么叫你别过去你知道吗?”
李良晟道:“知道啊,母亲不喜欢她。”
江宁侯夫人淡淡地道:“她还不值得我喜欢不喜欢,论不上这点,只是她落胎才多久你便去了她屋中,若出个什么事日后不能生育,还不如一只会下蛋的母鸡。”
江宁侯夫人素来不说这些粗俗的话,但是今日怕也是气愤到了极点,才会这般荤素不忌。
“那……那儿子今晚犯了大错了,儿子不该这般……”李良晟羞耻地道。
“和你没有关系,”江宁侯夫人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她屋中点了药,你便是铁血男儿也抵受不住,只是这些内宅妇人争斗的小伎俩,你得看清楚才是,怎地就轻易上了当呢?”
李良晟脸色大变,“母亲的意思,是说她设计我?”
“没错。”钱妈妈回答说,“姨奶奶叫您去吃饭,夫人都看见了,夫人怕出事便叮嘱了老奴去请您回来,殊不知老奴却她们安排的猫给吓摔倒了,这才叫她们得逞。”
“长孙嫣儿……”李良晟咬牙切齿地道,“我还以为是我伤了她,没想竟是她自讨苦吃,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以前我还觉得她性子娴静,比那陈瑾宁好多了。”
江宁侯夫人听了这话,眉心突突地跳了一下,“你说这话做什么?陈瑾宁也好不到哪里去。”
“总归是比她好了。”李良晟略一沉思,想起了陈瑾宁对他的态度,不由得又皱起眉头,“也不好,都是一丘之貉。”
“以后不许提起这个人。”江宁侯夫人厌恶地道。
李良晟见母亲发了脾气,也不敢做声,只是心里头却暗暗地生气,退婚之后,他去找过陈瑾宁,若她愿意嫁过来就没今日这事了。
不识好歹。
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大夫来给长孙嫣儿诊治了一下,开了几服药便出去了。
翠娟在外头接大夫,“夫人请您。”
大夫跟随翠娟来到明堂,江宁侯夫人站起来略欠了个身,“大夫请坐!”
大夫拱手,“夫人不必客气,小老交代几句便走。”
“如何了?”江宁侯夫人自然也不是真心请大夫坐下来,不过是做出了温和的态度。
大夫若真的坐下来,可就是不知趣了。
大夫皱着眉头道:“本来就受了损伤,如今是伤上加伤,损了阴鸷以后怕也不能生育了。”
江宁侯夫人脸色铁青,却也维持着良好的态度,“好,谢谢大夫,翠娟,送大夫出去,诊金双倍。”
翠娟应声,取了银子便送了大夫出去,轻声道:“大夫,这内宅的事情,夫人一向是不欲往外透露太多的。”
大夫知趣,接了银子道:“姑娘放心,小老明白。”
送走大夫之后,江宁侯夫人阴沉着一张脸,“明日一早,去找杨氏过来。”
李良晟气得够呛,如今不管事实如何,若传了出去,外头的人只会说他急色害得长孙嫣儿不能生育。
杨氏知道了这事,自然没敢过来,只命人送了好些补品,然后托病说过些日子来看姨奶奶。
这事儿,本来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李良晟却吃醉了酒,竟去了国公府找瑾宁。
瑾宁刚从总领府回来,便见李良晟在门口了。
“李公子怎么来了?”瑾宁走上去问道。
李良晟转身,一双眸子恨得通红,身边的小厮都拦不住他,他直接就冲了过去盯着瑾宁,“都是你这个灾星,若不是你,侯府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侯府发生了很多事吗?”瑾宁神色淡淡,盯着这个她爱了五年的男人,越看越觉得窝囊,“死人了吗?府邸倒塌了吗?若没有,都不算事,李公子是侯爷的虎子,不该出丁点事情就崩溃,承受能力这么差,以后如何继承侯爷的爵位?”
“你知道什么?”李良晟没想到她说话这么刻薄,怒气蹭蹭地就上来,指着她的鼻子就痛声怒斥,“嫣儿被你害得以后再不能生育了,你高兴了吧?你一直恨她,就因为我当初和她在一起没选择你,是不是?我就是看不上你,你这个村妇,这个贱人!”
村妇,贱人,这已经是李良晟能想到最恶毒的骂人的词汇了。
瑾宁意味深长地笑了,“她不能生育了?我当然高兴,我为什么不高兴?私德败坏的人就该遭到报应,劝李公子少喝点酒,小心点走路,免得一不小心扑死了,我会更高兴。”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李良晟胸腔都快爆炸了,举起手就要挥过去。
瑾宁扬脸就凑过去道:“打我?看看这外头多少人看着?打,你尽管打,叫人看看江宁侯府出了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