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嫡妹纪事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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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明摆着,黎阳只能咽下这个闷亏,让昨夜之事不了了之。

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能做。

黎阳眼神冰冷,亲自在荣安堂下令:“母亲身体不好,郎中嘱咐了要静养。从今天起,除了郎中,荣安堂禁止任何人出入。”

二夫人收到李嬷嬷的传话,匆忙赶来。听到这句话,二夫人怒道:“大嫂也未免太强横了,你这是要软禁母亲不成?”

黎阳冷笑:“我只是想让母亲安心养病罢了,免得有些人不安分,把母亲的病气得越来越重。”

二夫人见此计不成,只能另换他法:“我们做儿女的,侍奉母亲天经地义,大嫂不让人出入荣安堂,我们该如何侍疾?大嫂封锁荣安堂,不让我们这些晚辈接触母亲,莫非大嫂有什么大不逆的想法?”

听到此处,黎阳只是冷冷笑了:“没人拦着你们尽孝。想要侍疾,那就住在荣安堂!需要什么东西,二弟妹只需递出话来,我自会派人送来。”

彻底堵住了二夫人的口。

黎阳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黎阳突然顿住,半侧着身,当着老王妃的面直接说道:“差点忘了告诉母亲,以后宸王府,不允许刘家人进入。如果母亲想念娘家人,就亲自去文昌侯府走一趟吧。”

黎阳带着随从走远,阳光穿过枯枝,投散在荣安堂青色的地砖上。

凄清又惨白。

老王妃好容易才止住了咳,挣扎着抓住李嬷嬷的手,嘶声问道:“文昌侯呢,他怎么样了?”

李嬷嬷沉默着摇摇头,文昌侯,别说复职,能不能保住官位都是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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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就在王府女主人的怒火中过去,在这期间,府外曾小范围的流传过容颢宗和刘五娘的事情,但这点火花很快就被压灭,此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十月,老夫人病情好转,二夫人结束侍疾,带着二房子女回娘家嘉勇侯府小住。黎阳忙着和收拾文昌侯府,忙着相看儿媳,忙着采办年货,哪有功夫关注二夫人。

何况出嫁女回娘家小住并不是稀罕事,宣朝女子和娘家的关系要比后世密切的多,在夫家过的不顺心,或者想念父母,再或父母生病,都可以回娘家小住上十天半个月的。甚至怀孕之后,女子也可以回到父母兄妹身边,在亲人的照料下生产。所以二夫人带子女回文昌侯府,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事。

黎阳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有更重要的事情占据了她的心神。黎阳和楚家往来密切,她对楚漪越来越满意,从容思勰反馈的消息来看,楚漪也是个长于交际的。黎阳心中已经拿楚漪当儿媳看了,但是订下之前,还得问问容颢宗的心思。

黎阳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依她对长子的了解,并不觉得长子会忤逆父母相好的亲事。但是没想到,容颢宗居然并不愿意就这样订亲。

黎阳非常意外,但长子难得和她提要求,黎阳不忍拒绝。她只当长子不愿太早成婚,和忠勇侯夫人打了招呼之后,便将这件事暂时放下。

天气越来越冷,歌舞不绝的贵族们也渐渐不再出门了。被白雪覆盖的长安,竟显出一丝肃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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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朔十四年正月,宸王给圣人递了封折子,公然参奏淮南侯。

举国哗然。

那可是淮南侯,淮南道黑白通吃的土皇帝,宸王竟敢朝淮南侯下手?满朝文武心惊胆战的同时,也在密切关注宫中的动向。

宸王的折子上明明白白罗列了淮南侯十八条罪状,人证物证也一并送到刑部。往常颁布一道圣旨需要磨蹭两三个月的中书省和门下省,竟然在三日之内就拟好了圣旨,三省所有官员都在圣旨上签了字,圣人的龙章赫然在目。

查抄淮南侯府,所有男丁,一律押解上京。

往常争得你死我活的六部宰辅们,这时候倒没人敢说话了,这种差事,就怕有命揽没命办。最后,还是宸王主动请缨,请求远赴淮南,亲自押解淮南侯回京认罪。

圣人大悦,赏赐宸王黄金千两,拨平南侯为宸王副将,并当着文武百官许诺,回京之后,更有重赏。

三省宰相们心中已明了,恐怕圣人本来便属意宸王,淮南侯的罪证是宸王一手收集的,由宸王去逮捕淮南侯,是当下最好的选择。至于平南侯,那就是跟着宸王去蹭功勋的。赵氏女很快就要入住中宫,圣人爱屋及乌,想给赵家一些体面,好让皇后脸上有光。但平南侯府实在没什么出众之处,圣人就是想封赏都找不出由头来,只能趁机把平南侯塞到宸王身边,以宸王的办事能力,平南侯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须活着回来,就能风光领赏。

宰相们悠悠叹气,若是宸王此次能平安归来,恐怕放眼长安,再没有人能和宸王府一争高下了。

好在宸王的儿子女儿还没有订亲,若宸王能从淮南回来,彼此结个亲家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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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王的奏折,再一次京中掀起轩然大波,连内宅的夫人小姐都被波及,宸王妃黎阳,也跟着成为贵妇们热议的中心。

黎阳直到这时候,才知道宸王这几个月到底在做什么。

她差点被气晕,原来宸王在查恶名昭彰的淮南侯,还一直瞒着家里。她作为宸王的结发之妻,竟然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件事情!

可是没等黎阳冲宸王发火,宸王便接到宫中的调令,不日奔赴淮南。

黎阳既生气又心疼,只能强忍着担忧,目送他踏着十里白雪,慢慢消失在官道尽头。

黎阳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容颢宗默默望着父亲消失的方向,容颢真年纪渐大,晓得父亲此行的凶险,也安安静静地陪母亲站着,不再闹腾。

容颢南轻轻咳了一声,偷偷给容思勰打眼色。

容思勰知道,黎阳再这样站下去,受了凉非得生病。她主动握住母亲冰凉的手,说道:“阿娘,我们回去吧。你若病了,父亲不知得多担心呢。”

黎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寒风中结成一道白雾。她紧紧地握住容思勰的手,说:“阿勰,为娘只希望,日后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嫁给启吾卫里的人。这样的日子,太辛苦了。”

容思勰唯有更用力地回握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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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王参奏淮南侯带来的阴霾,直到三月才渐渐消散。

一方面是因为春暖花开,冲走了寒冬的死寂,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帝后大婚。

帝国迎来新的皇后,举国欢庆,长安更是取消宵禁三日,君民同欢。

在这样热闹的氛围下,宸王府的气氛就显得非常黯淡了。

自从宸王离京后,黎阳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整个人恹恹的。容思勰变着方子逗黎阳开心,都没什么效果。

正好这时候,长宁公主府传来外祖母生病的消息,容思勰和几位兄长,就劝着黎阳回公主府小住几天。

黎阳明白儿女的好意,心中也确实担忧母亲的病症,便点头应下。长宁公主已经六十一了,这个年纪生病,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于是,黎阳好生嘱咐了王府各位管事,将管家权移交到二夫人手里,便带着容颢宗和容思勰几人回娘家了。

在大房动身前,容思青突然病了,黎阳也懒得管她,便任由容思青借病留在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忘了设自动发表(强颜欢笑)

更新补上……

突然给女主换地图,自然是为了推感情线啦~

下一章,公主府日常

第42章 脱离轨道

宸王远在淮南, 黎阳带着子女回到公主府, 大房一家一离开,整座王府都安静了下来。

容思青长舒一口气, 黎阳一家子不在,她整个人都松快了。

没有宸王和黎阳的束缚,容思青办事再不会束手束脚。

她记得, 在阳朔十四年的重阳宴上,薛贵妃会穿着一身流光霓彩裙亮相,艳惊四座。自此之后,流光缎火遍长安, 价格翻了三番不止, 流光缎又因此称为贵妃缎。容思青固然打算提前屯一批流光缎, 但这只是细枝末节, 她真正要做的,比屯货重要多了。

上一世薛贵妃和襄平公主不和的消息并不是秘密,无论是什么场合,只要这两人同时出席, 她们便一定要争出个高下来。上一世薛贵妃在重阳宴上大出风头,听说襄平公主回府后,摔了半宿东西才消火。

容思青觉得,她向襄平公主投诚的机会,来了。

前世容思双能得到“无双夫人”的荣光,不就是因为投了襄平公主的心头好么。襄平公主后期权势极大,半个朝堂都是她的门人幕僚, 就连容思双一个郡王府的庶女,都能因为襄平公主的宠信,而让长安无数眼高于顶的嫡女见之垂首。

可惜今世,容思双恐怕无法复制前世的荣光了,因为,那个风光无两的位置,将属于她容思青。

容思青知道未来数年的局势发展,还知道每一年衣服妆容的流行趋势,容思青就不信,她已经占据了这么多先机,还能拿不下襄平公主的欢心。

容思青愉悦地把玩着手中的臂环,提前交好了皇后,现在她即将夺得襄平公主的看重,谁能知道,现在新寡的襄平,将会是后来权势最大,连皇子都要避其锋芒的揽政公主呢。

容思青唇边挂着笑意,准备去平南侯府走一趟。自从封后旨意下达后,赵淑娴对她冷淡了许多,那么多人讨好赵淑娴,自己若是不加把劲,迟早会被赵淑娴忘在脑后。

在去平南侯府的路上,容思青的车驾凑巧经过文昌侯府。容思青掀开帘子,看着门庭寥落的文昌侯府,突然想起去年的那桩事来。

去年九月,宸王府无故戒严,容思青暗自打听了很久,都打听不出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下人不肯松嘴,但容思青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她努力回想上辈子的记忆,结合府中的蛛丝马迹,怀疑那一天,就是刘五娘意图给容颢宗下药的日子。

前世刘五娘穿着特殊香料的衣服,去和章院找容颢宗,但还没走近院子就被容颢宗的人拦下,容颢宗命人将哭哭啼啼的刘五娘直接送回荣安堂,一路上那么多下人,丝毫没有避讳,可以说一点面子都不给刘五娘和老王妃留。

这桩事情闹得颇为难看,文昌侯府和老王妃的名声也因此彻底臭了。刘五娘最终匆匆远嫁,文昌侯府也关门谢客,很快衰落下去。

容思青算着时间差不多,这才作此推测。虽然不知为什么没有闹出来,但是容思青相信她的记忆,黎阳想要掩饰的真相总归是差不离的。

容思青暗暗撇嘴,枉费她前期暗暗推动,没想到刘五娘还是没成事。

容思青猜出真相后,也曾暗自在府外散播刘五娘和容颢宗的流言,如果把这桩事闹大,再用舆论煽动一二,那黎阳的长媳势必要换人了。容思青重金收买人手散播流言,但收效甚微,一个替她办事的混混被打断腿扔在家门口,容思青知道,这是宸王对幕后之人的警示,容思青心中害怕宸王追查到她,便连忙停手。

想不到宸王竟然这样维护嫡长子,容思青心中不忿,此计不成,只能另想他招。

文昌侯府渐渐远了,容思青突然让马夫停车。她跳下马车,往文昌侯府走去。

她记得上一世刘五娘远嫁之后,文昌侯府也随之衰落,但刘家的庶女刘六娘,反倒得了桩不错的婚事。

她觉得这个刘六娘不简单。

容思青刚刚走近,门房便拦住了她:“小娘子留步,我家主人最近不招待来客。”

“我是贵府五娘子的朋友,今日来找她说说话。”

“五小姐已经订亲了,概不见客。”

这个消息容思青一点都不意外,她今日的目标本来便不是刘五娘。容思青是为刘六娘而来,从上一世看来,刘六娘才是那个真正心机深沉的人,这样的人,若是收拢得当,也是一个不错的助力。

“那六娘可在?”

“六小姐已嫁人,不在府上。”

容思青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前世刘六娘并不是这个时候嫁人,而且也没有嫁到外地,为什么这一世和前世不一样?

容思青有些慌了:“嫁人了?我竟一点不知,她嫁到何处?”

“这是主家的内务,在下不好多说。看在娘子是五小姐朋友的份上,某多说两句,六小姐嫁的极远。娘子日后,不必来找她了。”

容思青直到上车都是浑浑噩噩的,为什么和前世的轨迹不一样?上辈子远嫁的明明是刘五娘,而这一世,刘六娘竟然被仓促远嫁,听门房的意思,恐怕今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容思青突然感到惶恐,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今生的轨迹已悄然改变。如果有一天,她赖以为生的记忆不再准确,那她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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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公主府。

容思勰换了一身银红色的襦裙,臂间挂着淡黄色的披帛,在侍女的簇拥下往正房走去。

长宁大长公主的病已无大碍,不过这两天还是有些咳,容思勰知道外祖母喜欢看鲜艳的颜色,于是特意换上红色的衣裙,去正房哄外祖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