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曜容华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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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没彻底醉,趁这之前,他起身,“我送殿下回去吧,一会儿让瓶子把醒酒汤送来。”

她抬眸看他,美目含韵,“我不要你送,我要‘没想好’送……”

他奈何笑了笑,差不多也等于彻底喝醉了。

“‘没想好’在书斋。”她也起身。湖心亭四面都是水,只有水中的长廊通往近水阁方向,他一直看着她,不敢走神。

而她在水中长廊这处还在踩他影子,又转眸朝他笑的时候,他知晓雨过天晴,不会躲他了。

等到近水阁,‘没想好’已经吃完小鱼干,在小榻附近打盹儿。

涟卿去抱没想好,岑远让人去催醒酒汤。

等岑远入内,涟卿侧躺在小榻上,似是眼眸都阖上了。

他上前,“殿下?”

她没睁眼。

他轻叹,“阿卿?”

这回,她缓缓睁眼看他,他刚开口,“回去……”

‘回去睡’三个字还没说完,她伸手揽上他后颈,他心跳好似倏然漏了一拍。

她躺在小榻上,他俯身,很容易就压在她身上,尤其是她喝醉的时候。

他只能顺势抱她起来,而后再放下她,但她没松手,他也不敢松开。

“岑远,你求什么?”她眸间旖旎。

“什么叫我求什么?”离得很近,他低声。

“郭维求家国安定,魏相求国泰民安,那你呢,你求什么?”她靠近。

“我不求什么。”他眸间漆黑,声音清冷。

“你说谎。”她指尖抚上他唇畔,他微讶,她继续道,“是你教我的,每个人都有所求,朝中有求财的,有求名的,也有求美.色的,有所求才有所应;但最要小心的,是那些无所求的,才真正可怕,小心他们觊觎得更多。”

她凑近,“那你呢,你求什么?”

他心底小鹿乱撞,“殿下喝多了……”

“明知我喝多了,那你还抱着我?”她鼻尖抵上他鼻尖。

岑远:“……”

“岑远。”她又唤了他一声。

“我求人。”

第025章 浮光掠影

他眸间漆黑,声音在夏夜里低沉而潮湿着,撩人心扉。

她应该是真的醉了,“求谁?”

他喉间轻咽,没有应声。

她仿佛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还有他眸间欲言又止的模样。

“岑远,我喝多了。”

他看她。

知晓她是特意说的。

即便猜到,但下一刻,她吻上他唇间时,他还是整个人没反应过来。

那沾染了酒意的亲吻,不陌生,带着熟悉的温柔,撩人,与心动。

她也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她真的借着酒意上头的时候亲了他,但接下来呢,应该继续亲,还是松开,还是……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阿卿。”

他唤她阿卿……

酒意下,原本就不怎么清醒,他方才这声,让她想起那个令人面红心跳的梦,梦里,他箍着她手腕,或克制,或动容,都会这么唤她名字。

她眸间轻颤,修长的羽睫眨了眨,“岑远,你求的是我吗?”

他轻声,“不是告诉你了吗?”

她想起刚才那声“阿卿”,她心底微动,似春燕掠过湖面,泅开层层涟漪。

在他诧异目光中,再次吻上他唇间,但这次与早前不同,她循着梦里时一样亲他。

他也一点点抱紧她,屏风后的拥吻,于他而言不算陌生。

她也好像一点点察觉他与早前的不同。

六扇屏风后,湖风戛然而止,她脑海中也一片空白,好像同他在一处,旁的都不需要想。

‘没想好’歪着头,安静看着屏风后的身影,宛若一对璧人,也让它心安趴下,没出声。

书斋外,脚步声响起。

‘没想好’率先坐直,慵懒得‘喵’了两声,屏风后的两人唇畔才分开,都有些懵。

书斋外脚步声临近,他不得不放下她,淡声里掩藏了情绪,“站得稳吗?”

她轻嗯一声。

“殿下,醒酒汤来了。”瓶子入内。

涟卿坐在小榻前,将醒酒汤饮完,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岑远同瓶子交待声,“殿下喝多了,找两个宫女送殿下回去。”

瓶子应声去做。

等他折回,她已经安静得侧躺在小榻上睡着了。

是枕着自己的右手睡的,脸上还挂着不知是因为酒意,热意,还是先前亲近浮起的红晕。

是真的睡着了,也有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寝殿伺候的宫女还没来,他先在小榻边落座,她阖眸睡着的模样,都让人心动。

小榻这处被屏风遮挡,没什么风,书斋夜里也没置冰,她鼻尖都挂着细汗,就这会儿功夫,额头,鬓间都湿了。

他伸手替她绾起耳发,许是下意识里的亲近,她舒服得蹭了蹭他指尖。

——岑远,你求的是我吗?

他收起指尖,不然呢?

小尾巴……

*

涟卿醒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寝殿里了,寝殿里亮着夜灯,窗外也是漆黑一片,是半夜。

半夜,她胃疼得难受醒了。

寝殿值夜伺候的宫女唤了柯度来,柯度入内,见她嘴唇都泛白,有些吓倒,“殿下,没事吧?”

能半夜疼醒,已经是很不舒服,涟卿鼻尖疼得都是细汗,“胃不舒服。”

柯度赶紧道,“快去请太医来。”

瓶子应是,然后快步。

柯度让宫女倒了温水来,涟卿喝了两口还是不怎么舒服,重新趴了回去。

“殿下,要紧吗?”柯度有些担心。

“可能晚上吃辣了,胃不怎么舒服。”她从没吃那么多辣的,现在很难受。

“殿下稍后,太医一会儿就到了,等用完药歇下,不行,早朝就先缓缓。”

柯度话音刚落,涟卿似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开口道,“让瓶子回来。”

“嗯?”柯度没反应过来。

涟卿叮嘱道,“让瓶子回来,别去太医院请人。”

柯度不明所以,还是先照做。

见柯度折回,涟卿才松了口气,只是大约是因为真的很不舒服,所以睡不着,额头和鼻尖都是冷汗。

“殿下。”柯度担心。

“我没事,喝完水躺会儿就好,如果我睡着了,早朝前还是叫我,不迟了。”涟卿又嘱咐了声。

柯度颔首。

出了内殿,柯度同瓶子一道,面露愁容。

“惠嬷嬷在就好了。”瓶子感叹了声。

柯度顿了顿,隐约知晓为什么殿下不让叫太医了,可这熬着也不是办法,柯度忽然想起什么,朝瓶子道,“瓶子,去请太傅来。”

瓶子愣住,“太傅懂医术?”

柯度叹道,“是殿下听太傅的话,太傅开口,殿下总能听进去几分的。”

瓶子恍然大悟。

……

“殿下,太傅来了。”晚些时候,柯度入内。

涟卿微怔,他怎么来了?

岑远已从屏风后绕出,她看向他,不觉收起了皱紧的眉头,怕他看出很不舒服。

“没事吧?”他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