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悸动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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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是一阵浪荡不羁的风吧,身上又有着太阳的温暖,吸引着她的靠近。

江昭意双手小心翼翼伸出,环住裴延的腰,脸贴在他的背脊,听着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余下是两人跳动不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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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文港位于塔斯马尼亚州西北部,是一座心形的海岛城市,被誉为“世界之心”。

四周丘陵连绵成线,山脉起伏不断,树林郁郁葱葱,这里属温带海洋气候,风从远处吹来,带着一股潮湿的热意。

裴延载着江昭意绕海岛转了一圈,在中午十二点时,把车停在海边,太阳不知何时露了脸,松软沙滩被晒得金黄。

江昭意跳下摩托车,看着金阳下的大海,海面一望无际,像是一块上好的蓝宝石,她不由生了玩闹之心,脱下鞋子,赤足踩着沙子,朝大海奔去。

裴延懒散靠着车身,眼睛一直紧跟江昭意,她像一只挣脱桎梏的鸟儿,风吹起她的裙摆,发尾在空中飘扬,肆意跑向波浪翻滚的大海。

海浪冲刷着江昭意冷白的双足,她像个小孩儿,在海里跑来跑去,任海水打湿裙摆,玩闹够了,江昭意寻了一处岩石坐下,冲裴延挥手:“——你要不要过来?”

裴延单手插兜走过来,在江昭意身边坐下,江昭意把头靠在裴延肩上,双足在海里晃荡,激起一阵阵浪花。

他就看着她嬉闹,眼底一片柔意。

“裴延,”江昭意叫他,唇贴在他脸颊,喃喃道,“我总觉得,你应该是一场梦。”

你应该是一场梦,我应该是一场风。

梦不到一阵风,吹不走一场梦。

裴延总觉江昭意情绪不对劲,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大手穿过她被风吹乱的长发,轻揉一下她脑袋,开口:“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

“有点儿,但先等一下。”江昭意拿出手机,调出相机,征询裴延意见,“我们拍一张照片,可以吗?”

裴延手揽住她的肩,下巴抵在她发顶,语调懒散:“你想拍多少张都行。”

江昭意举起手机,正要拍照,裴延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下来,她微微一愣,对上男人满是促狭笑意的眼睛:“这样拍。”

拍完照,江昭意点开照片看去,照片上的他们正在接吻,远处碧蓝海水与天相接,几只白鸥扑腾翅膀,飞向蓝天。

一切都很美好。

但保质期只有二十四小时。

江昭意把这张照片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配文是:【我们坐在岩石上看海,或许我们会头顶岩石相爱。】

裴延牵着江昭意从岩石上离开,一手拎着她的鞋,把人带到沙滩上,单膝跪地,为江昭意温柔地穿鞋。

正午的太阳光拖着尾巴从身后照过来,江昭意低睫,看着裴延利落分明的下颌线,忍不住开口问:“裴延,如果你被束缚,掌控不了自己人生会怎么办?”

裴延为她穿好鞋,站起身,单手插着兜,风吹鼓他身上宽大的衣服,隐约可见削瘦且利落的肩胛骨。

“如果我的人生不能被我自己掌控,我会选择结束一切。”裴延转头,看着江昭意眼睛说道,“我们来这人世一遭,总该活得肆意灿烂,而不是沦为世俗的囚徒。”

江昭意怔怔地看着裴延,心脏跳的异常快,她被禁锢的灵魂,又叫嚣着破笼而出。

为什么会对裴延念念不忘?

因为裴延就是她最想成为的那类人——自由、洒脱、不惧世俗看法,有着一切与不平对抗的勇气。

在她循规蹈矩的短暂人生里,裴延是她此生唯一叛逆,他身上有她向往的自由和洒脱,他的灵魂,他的一切,都在吸引她的靠近。

爱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我的神明,永不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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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带着江昭意去了一家私人餐厅吃午饭,吃完饭,江昭意去洗手间补妆,裴延叫来服务生结账,坐在位置上玩手机等她。

阳光从明亮玻璃窗照进,裴延靠着椅背,拿着手机的手指节分明,手背细青色血管蜿蜒而上,消失在黑色腕表下。

裴延无聊刷着微博,热搜上挂着的好几个词条都是江枝意,一水的是江枝意澄清和他的绯闻,工作室要告造谣的营销号。

把贼喊捉贼的计俩,玩得驾轻就熟。

裴延正刷着微博,头顶忽然落下一道阴影,一阵酣甜的香水味儿袭击嗅觉,他皱了下眉,没有抬头,往旁挪了下位置。

拒绝意味明显。

眼前人不仅没走,还在他对面坐下,裴延抬头看去,戚月笛正托腮笑看着他:“这么久没见,都认不出我这个老朋友了?”

裴延摁熄手机,唇角很轻地牵起一个弧度,嗓音低沉,问戚月笛:“你怎么在这?”

“我男朋友在这采风,我怕他乱来,当然得跟着一块儿过来。”戚月笛语气苦恼,然后看着裴延感叹,“不是谁都像你会浪子回头,为一人守身如玉的。”

裴延没有搭话,和戚月笛聊起彼此近况,得知她不仅是陪男朋友过来采风,自己年前组的乐队,晚上会在这边搞个live house。

江昭意从洗手间出来,看见裴延正和一个女生说话,他疏懒靠着椅背,唇角勾着,心情似是很好。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开心的事,女生捂着嘴笑,看着裴延的眼睛亮着光。

江昭意脚步停下,贝齿咬紧唇角,指尖一点点攥紧裙摆,白色绵裙顿时褶皱遍生。

裴延正和戚月笛聊着天,余光捕捉到站在不远处的江昭意,抬手示意她过来。

戚月笛跟着看过去,身穿白色绵裙的女孩,身量高挑,一双杏眼盈盈,唇色浅红,她的长相不是一眼惊艳的美,但周身气质恬静又怡人。

是那种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女孩。

江昭意调整好心情走过去,这才发现坐在裴延对面的女生是戚月笛。

比起高中时,戚月笛出落得更加漂亮,浓丽的五官,气质张扬,美得摄心夺魂。

戚月笛看向裴延,语气八卦:“不介绍一下?”

江昭意攥紧裙摆的手,指甲陷入肉里,用痛感提醒自己不能失态,但还是忍不住瞥向裴延,他会和戚月笛怎么介绍她?

裴延起身,手揽住江昭意的肩膀,看着戚月笛,缓缓开口:“江昭意,我女朋友。”

第十四章

戚月笛邀请江昭意两人去看他们乐队今晚的演出,江昭意下意识看向裴延,征询他的同意。

裴延牵着她,目光不着痕迹从女孩嫩白掌心掠过,掀开眼皮看她,语气淡淡:“你想去,就去。”

最后,江昭意架不住戚月笛盛情邀请,答应去看演出。

得到江昭意同意后,戚月笛给男友打电话,让他开车来餐厅接他们。

江昭意心不在焉,刚才裴延和戚月笛介绍她时,唤她是江昭意,而不是江昭,他是什么时候认出她的?

回过神来,江昭意看见裴延和服务生说了什么,然后提着一个白色医药箱走过来,她疑惑:“你受伤了?”

裴延把医药箱放在桌上,打开箱门,从里拿出碘伏棉签,沾湿棉签后,撩起眼皮看向她:“左手伸过来。”

江昭意想起被自己掐住指甲印的掌心,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

裴延强势握住她纤细手腕,掰开她的指节,女孩嫩白掌心有着四个月牙状的指甲印,边缘泛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裴延……”江昭意想抽回手。

裴延把她手腕攥得更紧,眼皮掀开寡淡弧度,一双黑眸深不见底,眼神冷然,江昭意怯生生眨了一下眼睫,听见裴延说:“别乱动。”

她乖乖嗯了一声,看着裴延用沾了碘伏的棉签,耐心地给她掌心伤口消毒,然后贴上两个白色创可贴,一切过程,都温柔细致,生怕弄疼了她。

裴延把医药箱合上,定定地看着江昭意,唤她:“江昭。”

江昭意眼睫微颤,轻嗯一声。

裴延把她抱进怀里,温热大掌放在她后脑轻拍,语气安抚:“我跟你说过,有什么事、有什么话,第一时间告诉我。”

江昭意把脸贴在裴延胸膛,闻见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木气息,没理由觉得心安。

裴延声音还在继续响起,一本正经的温柔:“如果我没尽到一个男朋友的职责,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我跟你道歉。”

江昭意怔然抬睫,裴延低眸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睛,满是她的倒影,眉眼全是缱绻的温柔,令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我希望你和我谈恋爱是开心的,而不是习惯有什么委屈都往自己肚子里咽。”裴延双手捧起江昭意的脸,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昭昭,在我这儿,你可以撒娇,可以无理取闹,可以任性妄为,一切都有我,知道吗?”

江昭意自认不是什么感性的人,但今天她鼻尖酸的次数过于多了。

整理好情绪,江昭意从裴延怀里仰起脸,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早认出我了?”

裴延搂着她的腰,眼皮半耷拉着,神情是一贯的懒散,他轻嗯一声,转而牵住她手,在江昭意诧异目光中,缓缓开口:“第一眼。”

江昭意一愣,旋即弯起唇角。

第一眼,他就认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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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戚月笛男友开车过来,江昭意两人和他互相打招呼认识,戚月笛坐进副驾驶,裴延牵着江昭意上了后座。

车子从人流熙攘的街道一路疾驰,开上环山公路,车窗外的风景从节次鳞比的高楼大厦,变成葳蕤茂盛的绿树草木。

风从远处吹来,空气清新。

车开了快一个小时,到达山顶,江昭意从车里看去,周围停了不少车,打扮潮流的人们挽着同伴手臂,有说有笑地往远处刻有“d·live house”招牌的白色房子走去。

戚月笛和她男友晚上有演出,和江昭意两人打过招呼后,就去后台准备,裴延揽着江昭意肩,一路护着她不受人群拥挤,走进了d·live house。

进来后,江昭意虚眯起眸子,打量这家live house酒吧。

酒吧是私人会员制的,从进门第一时间起,就有保安检查,以防出现狗仔偷拍,泄露客人隐私的问题。

室内装修是简约的冷淡风,场内设施一应俱全,灯光暧昧,气氛到位。

距离晚上表演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酒吧已经开始放着一首激烈的爵士乐,气氛顿时高涨,有不少男生女生在舞池中间,跟随节拍,晃动身体。

江昭意要了一杯朗姆可乐,安静坐在位置上玩手机,等待演出开始,裴延坐在她身边,两条腿大喇喇敞开,姿态散漫又随性。

在等演出开始时,江昭意和裴延聊天,裴延看着她手里那杯朗姆可乐,挑眉问:“好喝吗?”

“还行,比不上你那的酒。”江昭意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杯中冰块碰撞,发出清脆叮当声,她睁着一双清澈的杏眼,看着裴延问,“你要喝吗?那我帮你点一杯?”

裴延啧了一声,扬起下巴,和江昭意说:“坐过来。”

江昭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挪动身体靠近裴延。

就在江昭意坐过去那一瞬间,裴延侧身而上,把她圈在怀里,单手扼住她纤细腕骨,桎梏在头顶,另只手抬起她的脸,拇指按住她下巴,低头吻了下来。

四周音乐响个不停,男男女女的尖叫声袭击耳膜,吵嚷环境,提醒着江昭意,他们现在举动有多不合时宜。

江昭意几乎整个人僵在原地,只能感觉裴延先是轻轻吸吮她的唇瓣,然后探出舌在她唇齿扫荡一圈,她几乎不敢动,只睁着眼,愣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