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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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客栈……”

“这庄子……”

忙碌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时分,胡夫人终于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好了,安了,妥了,来人啊,把各个铺子缴上来的银钱,好生放入库房。”

“你们可得谨慎小心些,漏了一个铜钱,小心你们的孤拐。”

“今年年景不差,过年的时候,夫人我给你们一人做一件新衣服,美不死你们!”

“那布庄的库存里,有十多匹着了雨水的细布,虽然掉了点颜色,那怎么也是精细的好东西,寻常财主都舍不得上身的,能拿来给你们做新衣,整个镐京,除了夫人我,哪里有这么慷慨的主家?你们呀,就偷着乐罢!”

一刻钟后,天恩侯府的后院里,胡夫人如死了亲爹、亲娘的哭喊声冲天而起。

“杀千刀的啊,那个杀千刀的,你怎么又来了?”

“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啊……”

“大前年来了,前年又来!”

“前年来了,去年还来!”

“去年来了,你怎么今年又过来了?”

“你就不能换家人家偷么?”

“盗亦有道,你这是缺德啊,伤天害理啊,薅羊毛逮着咱一家下死手啊!”

“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啊,啊,啊,啊!”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

“吃猪糠长大的赔钱货!”

“活该被千刀万剐的没脑壳的!”

“侯爷让你们看家,你们就是这么看家的么?”

“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啊!”

“呜呜,呜呜,去报官,报官,拿老爷的名扎去报官!”

“多派人去!”

“多派人去!”

“敲鸣冤鼓!”

“叩獬豸钟!”

“抓不到那贼人,谁也别想过一个好年!”

大胤地理

大胤,镐京所处中土祖州,为九州核心。

中土祖州,秉承天圆地方之规,四四方方镐京城,为祖州之中心,而祖州则为‘人工’修整出的正圆形。

半径三十六万里,纯圆的祖州。

祖州边缘,是宽达三千里的‘祖州界河’,以此将祖州和东南西北四州分隔开。

东神州、西幽州、南蛮州、北冥州,位处祖州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两条‘人工’驰道十字交叉,连通祖州和周边各州。

两条驰道宽百里,于镐京汇合,通过祖州界河四座界桥,沟通四州。

两条主驰道相隔若干里,就有宽度不同的副驰道向东南西北延伸开来,将大地切割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方格,大胤的州、道、府等行政单位,就依托大小驰道建立。

驰道和驰道交汇处,会有军城耸立,屯扎重兵,镇压四方。

四座界桥的桥头,则有四座巨型军城屯扎无数兵马,是大胤武朝威慑四方大州诸侯的重要手段。

这就是大胤的大概地理地貌。

至于驰道由谁修建,为何时至今日,历经万千年风霜雨露洗礼依旧光洁如镜、寸草不生……这就等主角来回答吧!

附注:这是一本仙侠文,所有单位,包括镐京完全不符合常规的规模,每一座坊市的大小,都以‘仙侠’的通行手段、交通方式为准。曾经,一名普通的镐京居民,都能轻轻松松的在数月内游遍镐京。

关于主角的名字:卢仚

仚:古同“仙”,人在山上,引申为高举。

人在山上,就有一种脚踏青山、凌驾其上的感觉,这是我选这个字的用意。

而主角为什么要姓卢呢?

因为‘卢生’是蛮有名的,是忽悠过秦始皇的方士,这是仙侠文,所以,弄个和历史上传说的仙人、方士有关系的姓氏,我感觉是比较舒适的。

为什么不用‘卢仙’呢?

因为‘仙’字太寻常了,作为一个拥有数十万族人的大族,卢仚的先辈中,定然有人用‘仙’做名字的。为尊者讳,和自家长辈起相同的名字,我琢磨着,大概是有点找揍的意思。

举个不恰当的比方,明朝宗室的名字到了后期,一个比一个生僻,一个比一个奇葩,到了最后干脆要凭空造字了,大体就有这方面的缘故。

而后面,我会写到主角的爹叫做卢旵(chan)

旵:日光照。多用于人名。这是网上搜索的解释,这个字的确是多用于人名的。

而主角的这位侯爷伯父叫做卢旲。

旲,有两个读音:[tái]:日光。[ying]:大。用‘tai’这个读音做名字,是为‘日光’。这就和主角老爹的名字能够对应起来,兄弟两都是‘日’字头,而且都有日光的蕴意在内。

包括这一代的莱国公卢昱,也是‘日’字头,这就很对称了。

嗯,为什么天恩侯用‘旲’,取‘日光’之意呢?

什么东西亮晶晶的,像是一个太阳呢?

大家可以先猜猜,后面我写到了再来解谜哈!

第1章 主母召唤

大胤武朝,嘉佑十八年。

腊月二十,镐京,大雪。

刺骨寒风呼啸着冲进镐京的大街小巷,从路边富贵人家的园子里,卷出了片片梅瓣,混着鹅毛雪片,纷纷扬扬的扫过一片片庭院、屋瓦。

镐京皇城东南,是一品上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大坊的民安坊。

民安坊的东侧,隔着一条宽有数里的人工运河,则是二品上坊安乐坊。

安乐坊,多贵人。

能在安乐坊扎下基业的,多为朱门紫袍的豪门大户。

最近些年,安乐坊中最有名,最奢遮的大人物,莫过于天恩侯卢旲(tai,通‘大’,通‘日光’)。

占地近千亩,气象恢弘的天恩侯府北面,是侯府后街雨露胡同。

整条后街长近三里,街道南北尽是一座座整整齐齐的院子,居住着泾阳卢氏天恩侯府一脉的各房族人。

雨露胡同最西端,靠着安乐坊一号运河码头,有一处小小的院子。

天寒地冻,运河已经冰封。

天色刚亮,一队队雪橇被膘肥体壮的雪地犬拉拽着,运载着小山一样的柴薪、食盐、米面等日用品,如梭子一般在宽有数里的运河冰面上奔波。

雪橇摩擦冰面的‘嘶嘶’声中,乌黑油亮的长发扎了个单马尾,裹着一件薄薄的青布对襟大棉褂子的卢仚(xian,通‘仙’),拉开小院北面正房的房门,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凉刺骨的寒气。

寒气入腹,浑身一片清凉,卢仚刚毅端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和煦的笑容。

他闭上眼,张开双臂,全神贯注的喃喃念叨:

“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在拥有足够自保能力后,竭尽全力,争取事业、爱情双丰收,畅享人生,逍遥快乐,暂定一个小目标——先活上一千年!”

“在拥有足够自保能力之前,我卢仚发誓,我要与人为善,明哲保身,遇事容忍,低调谦和。除非忍无可忍,否则一忍再忍。”

睁开眼,用力呼出一口热气,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卢仚抬起头,看了看彤云密布的天空。

“呵,瑞雪兆丰年。”

“嚇,呸,呸,错了,错了。应当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哪!”

扳着手指,卢仚喃喃念叨着。

“嘉佑十五年,谢师宴后,酒后滑倒,折了左小腿。”

“嘉佑十六年,谢师宴后,下楼滚倒,折了右小腿。”

“去年的昨日,依旧是族学年底谢师宴后,如厕摔了个大劈叉,折了左大腿。啧,可是你依旧毫无悔过之心。”

“要不,今年就,三腿齐折?”

卢仚微笑,掐指比划着。

“学聪明了呀,昨天族学散学,你说身体不爽利,将谢师宴改到了今天晚上。”

“避开了昨天,你能避开今天?呵!”

“要不要三腿齐折呢?”

“会不会,太残忍了一些?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也就是故意难为我,连着四年,给我出了四道没法做、不能做、做了就惹祸招灾的道论题嘛!”

“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

“我平日里在族学,在族中,都是平平淡淡,平凡无奇的透明人。”

“你无缘无故的刁难我,这是为什么呢?”

“我们什么仇,什么怨?”

低声念叨中,卢仚走到了小院里的水井旁。

大冬天的,卢仚扒光了身上衣衫,抓起水桶,从水井中打了一桶水,劈头盖脸的泼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