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2
这一年的夏日, 景阳总算盼来了她和谢纶的第一个孩子。
陇西的夏日酷热难耐,她最是怕热, 每日都要用许多的冰, 吃的是冰湃果子和冷淘,喝的是井水里泡过的各色饮子。
这日,岭南又送来新鲜荔枝, 她一粒接一粒的吃, 根本停不下来,直到肚子开始隐隐作痛——
景阳还以为她是吃坏了肚子, 叫御医来时, 还不忘叮嘱宫人们守口如瓶。
若是谢纶回府, 知道她贪嘴吃坏了肚子, 肯定又得唠叨她了。
然而, 御医给她一把脉, 立刻满脸喜色的与她道贺,“殿下,您有喜了!”
景阳傻了眼, 看了看御医, 又看了看自己吃得鼓鼓的小肚子, 好半晌, 才寻到她的声音, “你是说, 我有孕了?”
御医颔首, 语气肯定,“不会错的,看脉象已有月余了。”
景阳倒吸了一口气, 坐直了身子, 紧张的问,“那我方才肚子疼,是怎么回事?孩子没事吧?”
御医道,“殿下安心,您脉象平稳,腹中胎儿并无大碍。至于方才腹疼,是过量食用冰饮所致。您如今怀有身孕,在饮食方面也有诸多忌讳……”
御医这边开了两幅安胎的良方,又告知景阳许多怀胎的注意事宜等。
没多久,长公主有孕的消息就传遍了国公府,下人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这盼星星盼月亮,偌大一个陇西公府总算要迎来小主子了。
下人跑去军营报喜时,谢纶正在练兵。
听到这消息,他面不改色,全神贯注的盯着士兵们列队,待练兵结束,紧绷的俊颜才有松动。
也不知是谁打了个头,众士兵齐声喊道,“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
谢纶嘴角忍不住上翘,一边翻身上马,一边吩咐副将,“去醉仙居拉几十车好酒,记我名下!今晚大家喝个尽兴!”
说罢,扬鞭,离弦之箭般往府中赶去。
身后是兵将们震天撼地的欢呼声。
谢纶阔步进院子时,景阳正掀起衣摆,露出个肚子,在梳妆镜前左照右照。
她看着镜子里平坦纤细的腰肢,实在难以想象里面竟然有个孩子。
“殿下——”
听到外头的声音,景阳“咻”的一下赶紧放下衣摆。
一扭身,就见谢纶大步走来,身上还穿着军服,一路顶着烈日赶来,汗涔涔的。
见他上前就要抱她,景阳往后退了一步,娇嗔道,“你身上全是汗,臭烘烘的,别抱我。”
“好,待会儿洗一洗再抱。”
谢纶端正的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这儿,真的有了?”
景阳见旁边没外人,上前一步,撩起衣摆,露出白嫩嫩的小肚皮,“你摸摸?”
谢纶眸色微暗,伸出手掌,放在她平坦细腻的腹部,“好像是……大了些?”
景阳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拍开他的手,笑话他,“才一个月呢,哪里就能摸出来了,我逗你玩呢,你还当真啦。”
谢纶也不恼,只静静地盯着她看。
景阳笑了一会儿,注意到他的视线,眨了眨眼,“你这般看我作甚?”
谢纶道,“我高兴。”
景阳愣了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谢纶双手捧着她的脸,狠狠地亲了好几下,她额上贴得花钿都被他蹭下来了。
“我、我妆都被你亲花了。”
“没事。在臣心里,殿下怎样都是好看的。”
——
景阳这一胎怀得很是轻松,除却腰有些酸疼之外,并无害喜呕吐之症。
只要是她想吃的,谢纶都会想办法给她弄来,硬是将她喂胖了一圈。
等她七个月时,谢纶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教育孩子要从腹中开始。
于是乎,他每日一回府,定会在景阳面前耍一套谢家枪,除此之外,他还对景阳的肚子念兵法。
往往兵法才念到一半,景阳就先被哄睡了过去。
后来景阳实在不想听兵法了,就问谢纶,“你怎就这般肯定会是个儿子?若是女儿呢?”
闻言,谢纶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他想要个儿子,可以与他学习刀枪拳脚,钻研兵法,若遇战时,父子俩还能一起上沙场保家卫国。
但同时,他也是很想要个女儿的,像景阳一样漂亮可爱的小女儿,他若不在府中,女儿能陪在景阳身旁说话,一起赏花用膳,挑选衣衫首饰……
最后他只能暗暗祈祷,这一胎先生个儿子,等儿子大了,再生个女儿,哥哥还能照顾妹妹。
景阳得知他的想法,笑他,“你想得倒美,且看老天让不让你如意。”
或许是老天见谢纶前半辈子过得太孤苦,待春暖花开时,真就遂了他的心意,叫景阳生下个大胖小子。
儿子出生时,小拳头紧握,哭声很是嘹亮。
接生嬷嬷将孩子递给谢纶,夸道,“老身接生了这么多婴孩,就属小世子哭声最响,瞧这小胳膊,可有劲儿了!”
谢纶看了看儿子,眼睛像他,嘴巴像景阳,真是怎么看怎么舒心。
他给儿子取名蕴石,蕴玉之石,迟来未晚。
——
四月里,景阳出了月子。
小蕴石的满月宴办的极其隆重,连续七天设宴,欢笑不休,恭贺不断。
长安那边也送来贺礼,皇帝这个做舅舅的亲手做了把弓箭给小外甥,皇后也送来精致的长命锁和金项圈等物。
长安使臣到达时,还带来一个消息——顾皇后又怀孕了。
景阳听到这个喜讯,也很是高兴,皇嫂膝下已经有了宣儿这个大皇子,若是再来个小公主,那真是儿女双全了。
她准备了一堆陇西的特产和礼物,让使臣带回去,并附上一封亲笔信,等明年皇后诞下麟儿后,她会带着小世子亲自去长安恭贺。
当日夜里,她还心情愉悦的与谢纶说,“隔了这么久,皇嫂总算再传来好消息,想来她与皇兄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谢纶拥着她香软的身子,手指轻抚着她的发,淡淡道,“一向是兄长关心妹妹的,你们皇家倒好,你个当妹子的,反倒担心起兄嫂的事来。”
“唉,我皇兄皇嫂他们俩,骨子里都是骄傲的,谁也不肯朝谁低头……”景阳挪开男人放在腰间不安分的手,“说正事呢,别闹。”
谢纶对帝后的感情恩怨半点不感兴趣,他翻过身,将透着淡淡奶香的小妻子压在身下,大掌掀开她的衣襟,脑袋凑了过去。
“谢纶!”
景阳惊呼,低头看去,脸颊顿时涨红一片。
男人口齿含糊,“这才是正事。”
红帐从金钩滑落,灯影摇晃,人相依偎,娇啼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