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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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岐却道:“先休息休息,半个时辰后若还是饿,再让厨房煮。”

经过这一个月的煎熬,周岐早就明白眼下吃的好不代表就真的能吃了,等徐柔嘉真的消化了胃里的东西,他才能放心。

徐柔嘉明白周岐的担忧,可她真的好饿啊,那两只水饺连她的牙缝都不够塞。

她嘟着嘴盯着周岐,杏眼里全是控诉。

周岐无奈,夹了半只水饺递过去。

徐柔嘉张大了嘴,像等待鸟爹鸟娘喂养的雏鸟。

周岐心神一恍,仿佛看到了将来他亲手喂孩子时的情形。

“最后半个,吃完不能再吃了。”周岐移开筷子,要求妻子先答应她的条件。

徐柔嘉连忙点头。

周岐这才喂了她。

结果徐柔嘉一吃完,就继续拽着他的袖子晃悠了:“再吃半个,再吃半个我就真的不吃了!”

周岐:……

我信你才怪!

作者有话要说: 话不多说,明天至少10个点补偿大家!晚安!

第66章 066

吃过一顿饺子, 不知为何, 徐柔嘉的孕吐症状开始减轻了。

九月里赵郎中替她把平安脉时, 徐柔嘉已经很少再吐, 脸颊也长了点肉回来。

吃得好, 睡得饱,肚子里还有个慢慢长大的小家伙,徐柔嘉每天过得都特别满足,周岐不在王府她便远远地看着三只狗玩耍扑闹,或是进宫陪太后、陆氏坐坐,再逗逗小叔子望哥儿, 周岐办完差事回了王府, 徐柔嘉就变成了一个被丈夫宠成珍宝的小王妃。

耳鬓厮.磨多了, 难免会擦出点火。

周岐顾虑多,担心伤了她伤了孩子反而非常克制, 反倒是徐柔嘉,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居然特别想他。

夜深人静, 徐柔嘉不想睡觉, 一会儿扯扯周岐的袖子,一会儿抓抓他修长的手指。

周岐便是根木头, 也受不了她这样。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徐柔嘉听见, 立即乖乖躺好,假装自己不会再骚扰他的样子。

周岐侧身过来,无奈地道:“只此一次, 以后你再这样,我去前院睡。”

徐柔嘉脸都被他说烫了。

瞧他说的,好像她多饥渴似的,他怎么不想想平时是谁大半夜的不肯睡觉非要纠缠她呢?

恼羞成怒,当周岐伸手过来,徐柔嘉一把拍开了他,捂着被子哼道:“我要睡觉了,王爷休要乱动。”

周岐:……

一生气就叫他王爷,问题是明明她不老实,现在反倒要怪他。

但周岐还没傻到以为徐柔嘉真的困了。

“放心,我不会乱动的。”唇角上扬,周岐一语双关地道。

徐柔嘉捂住了耳朵。

两刻钟后,徐柔嘉心满意足地睡了。

卡在半途的周岐只能心情复杂地去了净房。

.

转眼就到了年底,此时徐柔嘉已怀孕六月有余。

但她的人并没有怎么胖,只有小腹隆起来了,但因冬日衣裳宽松臃肿,不仔细瞧也看不出她居然是双身子的人。

起初徐柔嘉有点担心孩子会不会没长,但外祖母与太医都笑着说妇人怀孕情况各异,有一天比一天胖的,有前面不胖后面三个月突然胖起来的,也有一直都很瘦只有肚子在后三个月慢慢鼓起来的。

徐柔嘉大概就属于这第三种。

最让徐柔嘉放心的是,小家伙在肚子里很活泼,特别是一日三餐前后的两刻钟内,小家伙就会调皮地动来动去,好像它也知道饥饱似的。

沉浸在对小家伙的关注与期待中,徐柔嘉一时无心留意庄王府外的情形了,又因为要安心养胎鲜少出门,也没有其他贵妇人在她耳边闲聊什么。

除夕当天,下午她正在看周岐写对联儿,阿贵突然过来请周岐去前院。

年关宴请多,周岐总是进进出出的,徐柔嘉也没多想。

很快,周岐回来了,陪她写完最后一副对联,周岐温声提议夫妻俩去园子里逛逛。

徐柔嘉懒得动:“外面那么冷,有什么好逛的。”

周岐颇有兴致地道:“那几株腊梅开得挺好。”

徐柔嘉见他如此想去,这才应了。

周岐扶着她肩膀,夫妻俩走得很慢。

两人才离开,阿贵便带着赵郎中过来了,逐一替后院伺候的所有大小丫鬟诊脉,确定每个人都身体康健连小咳嗽都没有,阿贵与赵郎中才迅速离开,临走之前,阿贵严令众人不得再提及此事半句,若传到什么风声到王妃耳中,动了王妃的胎气,定不轻饶。

玉瓶、玉环心知王府或京城恐怕出了什么大事,当即带头领命。

待周岐与徐柔嘉回来,后院下人们各行其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晚徐柔嘉睡得不错,临睡前她提醒周岐:“明早记得叫我起床。”

大年初一一早,他们得去宫里拜年。

周岐嗯了声。

可翌日徐柔嘉震惊地发现,她醒来天都大亮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一身常服坐在她身边的人:“表哥……”

周岐朝她笑了下:“看你睡得太香,没忍心叫你,父皇祖母也说叫你安心养胎,娘更是早早就将我打发了回来。”

徐柔嘉差点就信了他!

给太后、帝后拜年这么大的事,别说她怀孕才六个月,便是九个月,她也该进宫的。

意识到周岐的反常,徐柔嘉终于记了起来,上辈子怀王长子暄哥儿便是过年的时候夭折的,确切的说,除夕当天爆出暄哥儿身染疟疾之事,舅舅外祖母将所有太医都派去了怀王府,然而暄哥儿太小疟疾发作的太快,初二天还黑着,死讯就传到了各府。

暄哥儿是舅舅的长孙,上辈子舅舅挂念孙子,免了所有皇亲国戚的拜年。

而周岐瞒她,应该是担心她受到惊吓?

“不对,宫里肯定出事了,表哥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徐柔嘉焦急地问道。

她要献出方子医治暄哥儿,就得先知道暄哥儿染病的事,再耗费一点时间假装研究方子,这样周岐才不会太过怀疑。

周岐自然不肯承认。

徐柔嘉就故意怀疑是不是太后或陆氏出事了,表现出周岐不说真话她就坐立不安的样子。

周岐慌了,她这般胡思乱想,比知道暄哥儿重病更容易惊动胎气。

他只好说出实情,解释道:“疟疾会传人,我怕你担心自己。”

如果病的是大人,她或许不会草木皆兵,但暄哥儿太小了,妻子初为人母,怕是最听不得哪个孩子出事。

徐柔嘉恍惚了下,果然还是发生了。

“太医怎么说?”徐柔嘉关心道。

周岐故作轻松道:“太医们都在尽力医治,你不用担心。”

徐柔嘉叹道:“病来如山倒,暄哥儿那么小,大人能用的方子,他可能受不了。”说完,徐柔嘉起身道:“表哥,我对疟疾有些研究,我去书房看看,或许能帮上忙。”

周岐试图阻拦,但徐柔嘉态度坚决:“表哥,如果我就坐在屋里等消息,度日如年,我会更难受。”

周岐这才陪她一块儿去了书房。

整个太医院都无法在两三天内研制出来的方子,徐柔嘉不敢一下子就写出方子,坐在书桌旁,徐柔嘉一手翻看早就准备好的关于疟疾诊治的典籍,一边在纸上写出相关草药的名称。然后每隔半个时辰,周岐都会要求她休息休息。

徐柔嘉真的很担心暄哥儿,说到底,虽然这方子肯定能治小儿疟疾,可用药晚了,还能治回来吗?

撑到黄昏,徐柔嘉再也撑不下去了。

像是福至心灵,徐柔嘉突然推开桌案上的一堆杂乱药方,重新拟写了一份,然后郑重地交给周岐:“表哥,我医术不精,但我相信这副方子有五成把握能治好暄哥儿,你快亲自送去怀王府,如果太医们还没有研制出药方,你务必要说服怀王按照我的方子给暄哥儿煎药!”

周岐扫眼药方,那字迹略显潦草,足见徐柔嘉刚刚行笔多快。

妻子心疼暄哥儿,周岐能理解,可冒然献方,风险太大了,暄哥儿吃了药病情好转,他们夫妻应该能得到怀王夫妻的感激,以及父皇的嘉许,但这些感激、嘉许对他与妻子来说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没关系。

然,一旦妻子的药方无用,或是加重了暄哥儿的病情,怀王夫妻会疑他们谋害暄哥儿因此生出杀子之恨,父皇也会心有猜忌。

周岐朝徐柔嘉摇摇头,低声分析其中的利弊。

徐柔嘉早就分析过无数遍了!

她也曾犹豫过,但真到了暄哥儿危在旦夕的时候,想到暄哥儿白白胖胖的胳膊腿,想到暄哥儿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以及见人就笑的可爱模样,徐柔嘉就把所有的顾忌、算计抛在了脑后。

“表哥,就当我求你了。”泪盈于睫,徐柔嘉哀求地望着周岐,“就这一次,我就任意这一次,往后我什么都听表哥的。”

周岐皱眉,还没开口,就见她的眼泪滚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多了。

他看不得她哭。

“好,我马上去。”周岐声音坚定地道,缓缓地替徐柔嘉抹掉眼泪。

徐柔嘉靠到他怀里,脑海里只有暄哥儿的小脸。

周岐走后,徐柔嘉取出她在华严寺买下的一串佛珠,默默地捻了起来。

她相信老天爷让她重生,不是只为了让她自己过好日子的,有的人作恶多端活该遭报应,而暄哥儿,他还那么小,他还没见过王府、皇宫外的繁华多姿。

希望她的方子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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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岐只带陆定这一个贴身侍卫来了怀王府。

本该喜庆的新年,怀王府里却笼罩着厚重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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