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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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墨这才伸手抓了抓头上,果真是昨晚忘了。

胭脂凑上前认真看了看,才道:“还好,脸上没有沾上墨水。”

白苏墨也跟着笑起来。

等到起身,才问起:“流知呢?”

尹玉道:“流知姐姐早前出去了,怕是晌午才回来,苑中有些事,还得她亲自去办。”

流知的事,白苏墨惯来不多问,拿起水中的毛巾,紧了紧水,敷在脸上擦了擦,好似将早前的半梦未醒彻底唤醒了,精神了许多。

胭脂又道:“晨间收到缈言那边来的信,信是昨日送的,当是今日晨间便出发了,宝澶他们应当今晚就能回来了。”

宝澶回来了,白苏墨脸上倒是浮了一抹笑意。

尹玉也道:“宝澶姐姐不在苑中,只觉这苑中都清冷了许多,再加上缈言和平燕也都去了,似是还真有些不习惯,眼下便好,都回来了。”

胭脂也笑:“那可不是?这苑中日后怕是又要热闹了。”

白苏墨也笑笑。

言辞间,外阁间有声响。

胭脂伺候白苏墨梳头,尹玉撩起帘栊去看。

不多时,尹玉折了回来:“小姐,国公爷请您去一趟,听说是老太太那边来人了,说有家书送来。”

国公府都称苏府的梅老太太做老太太,以显亲厚。

白苏墨的名字中的苏字便取自母亲的姓氏,父亲姓白,母亲姓苏,墨字是她的名。外祖母嫁入苏家姓梅,都称一声梅老太太。

所以尹玉口中的老太太便是白苏墨的□□母。

外祖母?

白苏墨眼中惊喜。

许久没有接到外祖母这边的消息了,外祖母在远洲,离京中要将近两月的路程,京中又只有爷爷一人,她其实很少回远洲了,倒是每回都盼着外祖母的家书罢了。

这回,似是要比以往早些。

简单梳妆,白苏墨便往月华苑去。万卷斋中有旁人,白苏墨在偏厅等了些时候,等有人从书房出来,齐润才来了偏厅唤她。

宁国公今日心情应当也好,笑意都挂在眉梢:“媚媚,老太太那边来的家书。”

白苏墨接过,此回信笺上的字迹倒是不多,白苏墨些许意外。其实外祖母早就不大写字了,给她的家书大多都是晋元代劳的。

晋元是她表弟,一直在外祖母跟前,最得外祖母喜欢。

回回给她的信都洋洋洒洒好几大页,晋元都在末端叫苦不迭。

这封便也是晋元的字迹。

她一面看,一面听宁国公道:“老太太的娘家梅家在朝郡,此回说是老太太回了朝郡梅家,朝郡离京中就四五日脚程,老太太想见见你,你早前未见过梅家那边的亲戚,老太太也顺便想带你见见梅家那端的亲戚。”

白苏墨倒是欢喜,“可是……”

宁国公笑:“原本让你禁足,就是因为这端时日京中风头紧,去趟朝郡也未尝不可,老太太也想你得紧。”

“爷爷最好了!”白苏墨上前拥他。

宁国公轻咳:“这个时候就知道哄爷爷,早些时候去了何处?”

白苏墨嫣然笑笑。

宁国公叹道:“这两日让苑中收拾一番,晋元过两日会来接你,中秋前是太后生辰,需在八月十日前回京。”

白苏墨连忙点头:“都听爷爷的。”

宁国公摇头。

******

临近晌午,肖唐将随行之物放上马车。

此次离京,怕是要等到九月底才会到苍月京中来。再而后,差不多十月的样子就要往燕韩折回了,才能赶得上年关到京中。

这趟出来时日不断,家中怕是都念少东家的紧。只是早前还似是有家书送来,这月余似是没有动静了?

不过钱家在燕韩京中,应当也没有旁的好担心的。

肖唐收拾妥当。

钱誉也上了马车,肖唐朝他道:“先前流知姑娘来还了书了,少东家,给您放马车里了。”

“好。”钱誉应声。

马车缓缓驶出东湖别苑,临到国公府门口,钱誉唤了声“停”,掀起车窗上的帘栊朝内望了望,稍许便才放下。

马车缓缓驶离,钱誉打开盒子,慢慢一盒子确实都是他先前的书。

他不过借个幌子送口信与她,她却让流知还了回来。

钱誉心底忽得期许。

随意翻开一本,初看与早前并无不同,可细下看看,扉页上的‘钱誉’二字便应是她的字迹,钱誉莞尔,每翻开一本便都有,在相同的位置,仿写的他早前留在书上的字迹。

旁人若不仔细看,哪里看得出来。

她的意思,是告诉他,她看见了他的早前留字。

钱誉掀起帘栊,望望窗外,心中好似忽然间涌起繁花似锦。

肖唐恰好在马车外道:“对了,少东家,方才问过了,此趟去朝郡,路上怕是要四五日脚程,老爷早前交待说有旧友在那边,让我们去时务必代他探望。”

钱誉转眸:“梅家?”

第38章 梅老太太

晚间,宝澶,缈言,平燕和盘子等人果真从涪县回来。

宝澶等人一回来,这苑中便忽得热闹了许多。

早前缈言和平燕都去了宝澶处照看,胭脂和尹玉每日都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原本四人分担的事情这些时日都是两个人在做,眼见着几人总算回来,胭脂和尹玉心中也松了口气。

“小姐小姐!”

宝澶才至苑外,白苏墨在外阁间内便都能听到声音。

白苏墨望向流知,流知笑着应道:“是宝澶。”

白苏墨便才放下手中书卷,苑中响起匆匆脚步声,片刻,便见宝澶撩起帘栊跑了进来,“小姐小姐,平燕和盘子说你能听见了,可是真的?”

她是边跑边说的,便未同往常一样,特意放慢了速度好让白苏墨看清。

白苏墨却朝她颔首。

宝澶黏上前去:“菩萨保佑,我们小姐终于能听见了。”

流知便笑:“是啊,菩萨保佑,希望小姐日后别被某人吵到才是。”

分明是打趣话,宝澶笑笑。

白苏墨也笑笑。

宝澶家中的事情之前缈言和平燕便在来信中悉数说起过了,宝澶的外祖母早前虽有病痛,但自宝澶回去时候一直侍奉在身边,倒也多见笑颜。一日清晨,便安详睡过去的,面色平静温和,算是有福之人。

宝澶的母亲早前是国公府的管事妈妈,此番又有缈言带了苑中的粗使婆子和小厮去,宝澶外祖母的身后事还算料理得妥当。

总归这一段伤心事过去,白苏墨也不主动提及。

宝澶离开国公府大半个月多,宝澶母亲也是明事理的人,哪家的奴婢都未有守孝而不回府中的道理。小姐虽开明,宝澶却也不能恃宠生娇,此番回京便也宝澶母亲催促的。

小姐此番相继让了缈言,平燕和盘子来,近乎将半个清然苑都掏给她了。

宝澶心底澄澈。

“小姐,这回从涪县来,娘亲特意给小姐做的梅菜干,娘亲说小姐小时候最爱吃了。”涪县回来,宝澶的确大包小包,幸而还有缈言几个帮忙,马车都险些装满了。

旁的无以言表,便只有如此。

白苏墨莞尔:“明日早饭便就着粥吃,让小厨房明日多做些,再让尹玉过去,给爷爷那边送一些过去。”

宝澶连忙应好。

……

宝澶一回来,这苑中果真热闹了许多。

宝澶离开一段时日,夜间洗漱更衣之事由流知和胭脂代劳,如今宝澶回来,便交回的宝澶手中。

虽是大半月不在,宝澶依旧轻车熟路。

白苏墨早已习惯她伺候,只觉诸事都更自在了些。

譬如宝澶知晓窗帘拉到几分,油灯点至几分,甚至是床褥和被罩用晒多久的,屋中的熏香是浓是淡,宝澶比旁人都更清楚。

临入睡前,宝澶给她扇扇。

这几日正是最热的时候,夜里比早前更难入睡。

宝澶虽不如流知等人心细,却在照顾人上是心思周全,虽然早前宝澶离开前交待过,但白苏墨不大习惯流知和胭脂这般,便也就罢了。而眼下,宝澶扇扇的时候便也同她多说会子话,白苏墨也不嫌扰。

故而要论亲近,宝澶同她年纪相仿,才是这清然苑中同她最亲近的人。

比流知便都更知心些。

所以,兴许钱誉之事她会说与宝澶听,却不是流知。

当下,她在床头随意翻书。

宝澶侧坐在床榻前的地毯上,给她轻轻摇着画扇扇风,见她目光慢了下来,许是看累了,宝澶这才悄悄道起:“小姐,奴婢回京的路上,听说褚公子离京了……”

白苏墨本就看得有些乏了,她问起,她便笑笑,应道:“他本无心思留在京中,回西边倒是有更大一翻作为。”

人后何必说是非?

宝澶叹气:“那国公爷可要失望了,国公爷如此喜欢他,奴婢也觉得褚公子是良人……”

白苏墨拿起书卷敲了敲她的头。

宝澶故作吃痛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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