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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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在外一天多,全然不知宫中已经因为她炸了锅了。

每晚都被叫去乾清宫,即便是小日子不能侍寝,皇上也与她同床共枕,加之此次出宫,皇上独独带了她!

贤妃沈琬性子沉稳,不说出来,但已然被那常围在她身边的姜芙姜美人看了出来她的气愤。

那婕妤叶杜若便更不必说,她本就和蓁蓁有过结,也从未把她那妃位当回事儿,私底下与众人一起时,她便快言快语什么都敢说。

“宫中众妃嫔,上到贤妃娘娘,下到选侍,太后娘娘唯独不许她来请安,呵,她是什么妃位!她便是连一个选侍都不如!”

那叶杜若什么都敢说。

皇上宠着那苏蓁蓁她也着实来气,恨不得苏家快些覆灭,皇上快些厌弃她。

她自是也看出了太后不喜那苏蓁蓁,是以添油加醋的事也没少干。

“太后娘娘,妾身觉得那苏蓁蓁有问题,太后娘娘可还记得那孟美人在香包中藏有媚药,妾身从那苏蓁蓁的身边儿经过便能嗅到很大的一股香气,有时候隔得挺远的都闻得到,却是不知,她耍没耍什么花招.......”

这日早上请安之时,那叶杜若便有意地提起了此事。

她一说完,其下小声议论。

眼下选秀过去六七天,皇上确是是哪一位小主都未召见侍寝。那苏蓁蓁已然享受了独宠。

场上大部分人还是没见过蓁蓁,但听得叶杜若提起媚药......

皆是哗然。

林熙微微攥了上手,转头朝向太后,“娘娘,蓁蓁自小身上便有香气,只是体香而已。”

她话说完,那叶杜若便笑着反驳道:“那可真是奇了,谁的体香那么香呀?惠嫔娘娘,这有没有问题,其实查查便知,没有更好不是,但如若是有,伤害的可是皇上呀!”

她话说完,李婕妤与董昭仪附和。

“倒也是呢,验验而已,没有,也可还蓁妃娘娘清白呢!”

她二人都是江东旧臣家的女儿,便正如那被打入冷宫的孟茹儿所言,皇上更喜欢江东旧人,原不说能第一个侍寝,但她二人也理应受宠的,现在那苏蓁蓁一人独宠,却是成了什么?

太后没说验,也没说不验,但脸色不好看倒是真的,只道了句“总得人回来吧!”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也极为明白了。

叶杜若很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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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宗人府。

嬴历尚未离开,还在桌前翻阅着什么。

贴身随从早就收拾好了东西,等着王爷回家,但等了许久见王爷全然没有要走之意,他便去泡了壶茶端来。

然这端着送来,把茶放到桌上,随从蹙起了眉头,笑道:

“王爷,王爷怎么还在看那赵美人之死案啊,都结案七日了!”

嬴历知道结案七日了,但这七日来,说实话,他几乎每天都还在看这案件的细节。

“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随从笑,“我说王爷,证据确凿,也所有证据皆指向那被打入冷宫的孟美人,那孟美人说谎,谎言也旋即就破了,怎地还不对劲呢?”

嬴历摇了摇头,“孟美人那里并无蹊跷,有蹊跷的是那死了的赵美人。”

“嗯?王爷此话怎讲?”

嬴历这时拿过了七日前查案之时,那赵美人的两个丫鬟做的口供。

“问题便在这里。凶手孟美人是媚药被盗,被人牵着鼻子走而深夜前往那碧云阁,但你说赵美人是为何非要深夜去碧云阁?”

“为何?王爷破案那日不是合理地推测了么?那赵美人和孟美人在体元殿所居之处相邻,是那欲要用媚药敲诈孟美人的太监第一次把信送错了地方。赵美人猜到了是孟美人有勾当,白日里俩人正好发生了冲突,赵美人便想抓个孟美人的把柄,便去堵人,属下觉得合情合理呀!”

嬴历摇头。

“不,并不。这推测乍看还好,但细想,却有很多漏洞,其一,敲诈的太监如若真的是送错了地方,第二次再送,为了安全起见不应该选择同一处地方相见;其二,赵美人想去抓那孟美人的把柄可以理解,但她没必要独自去。”

随从一听,但觉好像有点道理。

“那......可是,可是问题是孟美人杀人证据确凿,更可谓人赃并获啊!这赵美人和那敲诈太监都死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都是推论,或许,或许那敲诈的太监根本就不知道第一次送错了地方,毕竟体元殿的房屋都太像了,第二次再送,或许不过就是再度警告,或者催促呢?”

嬴历道:“问题便在于,那孟美人杀人的动机和证据都太有说服力了,她百口莫辩,而另一方,赵美人已死,便很容易让人忽略赵美人那方困惑。然事实上,蹊跷不止我适才与你说的那两点,你看.......”

嬴历将手指向了那赵美人的丫鬟的口供,指向了“白色手帕”这四个字。

“若是说,这手帕后来不在赵美人的尸体上,是孟美人拿走,处理掉了,可问题是,那敲诈的太监为什么用手帕,难道不是纸不更容易么?”

“啊,这这......!属下听着,怎么也越听越觉得蹊跷,是啊,为何是手帕呢?”

“不止。”

嬴历又将手指指到了“穿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件衣服”那。

“据她的丫鬟所说,赵美人那日出去非但是不许人跟着,还特意叫丫鬟拿了她平日里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她是穿着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深夜里去的那碧云阁。”

“啊,这,这,是啊,这又是为什么?”

嬴历道:“女为悦己者容,她不像是去见情郎么?”

“啊!”

深夜,那随从听得浑身鸡皮疙瘩。

“可这是皇宫,碧云阁与她相见的怎么可能是情郎?这这这......!这好奇怪呀!难道是有人以陛下的名义?可是,可是那赵美人也不是傻的,陛下怎么会约她去那,唉,这可怎么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呀!”

嬴历合上了那些东西

“事情怕是远比表面上看上去的复杂。”

****************

同一天夜里,京城醉花楼,一名年过四旬,衣着华贵的男人晃晃悠悠,醉醺醺地从楼中出来。

身旁两人搀扶着他,其一为他的贴身随从,另一个与他年龄相仿,亦是一身绸缎绫罗,乃其挚友。

那清醒的男人扶着那烂醉如泥的男人,“赵兄慢着点,慢着点,小心,小心啊!”

“没事没事!”

那醉酒男子先是笑,而后却骤然大哭,“我女儿没了,我女儿没了陈兄,她才十六岁,才十六岁你知道么陈兄!”

那被唤做陈兄的男子不断安抚,“赵兄,身体要紧,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过去?”

那醉酒男子蓦然扬天大笑,而后狠狠地道:“过不去了!孟逢德,你的女儿凭什么杀了我的女儿?我赵谡和你势不两立!孟逢德,我赵谡和你势不两立!!”

月色恬静如水,不一会儿,那空旷无人的大街上,便只剩下了男人绝望的哀嚎。

夜风轻轻缓缓地吹,卷起尘土,吹动街头高挂的红灯,也吹动了街边儿一辆马车的窗帘儿......

那窗帘儿随风缓缓而起,其内白衣男子面如冠玉,风度翩跹,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时隐时现,唇角缓缓微动.......

这时,车外马夫的询问声响起,“世子,现下走么?”

“走。”

他淡淡地答。

作者有话要说:男二粗来了,散花,接着剧情更精彩呀。

第65章

兖州

苏定远知道兖州来了一位不善之客。

他两次拒见, 那人便来了第三次。

他知道,那人是嬴煜身边儿的红人,以他此时的身份地位, 说求见不过是客气罢了。

对方非要相见,实则他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苏定远知道他来干什么.......

这日下午,他等在了碧螺亭, 不出所料,那人再次登门。

苏定远坐在石桌前,缓缓喝茶, 那双拐杖便就立在了桌旁。

他已年近半百, 昔日他兵权在握,权倾朝野,原意气风发, 体格强健, 弯弓御马,冲锋杀敌,没有他攻不下的城池,没有他降服不住的敌军, 但现在差点成了个废人,家都难回。

他背身而坐, 不时,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继而是一个男人粗犷深沉的嗓音。

“靖国公别来无恙。”

“托蒋侯爷的福, 还有一口气。”

“哈哈,哈哈......”

他身后来人正是那平阳侯蒋卓。

俩人虽不熟识,但往昔也曾有过几面之缘。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蒋卓昔日不过是江东吴王世子的一个部下。他连那吴王世子嬴煜都没瞧上眼,更何况他蒋卓。

“是什么风把蒋侯爷吹来了?”

蒋卓不疾不徐地绕到了苏定远桌前,不请自坐。

“是好茶。”

他说笑着便自己倒了茶,饮了。

苏定远唇角微动,眸都没抬。

“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蒋卓微微一笑,大手落了那杯,“巧了,本侯也一样。”

苏定远抬眼,定了眸,“嬴煜让你来的?”

他直呼帝王姓名,不亏是往昔手握前朝三分之一兵权,此时家族封地之上亦有十万大军在手的靖国公。

蒋卓追随嬴煜多年,忠心效主,实则当然忍不了他人对嬴煜不敬,但眼下却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