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民间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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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逸打量别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身边一个日本老大爷说:“年轻人,别愣着了---你如果不买的话,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等着选购。”

林逸不禁有些脸红。

看起来日本人的时间观念和办事效率会很高,自己有些不适应。

林逸急忙转移目标,开始选购一些自己喜欢的书籍。和中国一样,大书店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价格超级昂贵的精美画册。

……

---茫茫碧波之下的乱石之间,一条身躯庞大的粉色章鱼裹挟着一位光着身子的美女。章鱼弯弯曲曲的触手的滑过女人那无暇的身体,轻轻地触摸她的胸,另外一些则缠绕在那充满风韵的双腿上面。她沉醉并瘫软在这软体动物的怀抱之中,脖子不住地后仰,章鱼则伺机向前,轻柔地吻着她诱人的红唇这是艺术史上最为放荡的场景之一。

在现代人眼里,这可能是一幅污秽撩人的场面,但事实上,这可是古代日本伟大的艺术成就之一。这幅木版画的全名为《渔夫妻子的梦想》,由日本着名画家葛饰北斋创作于1814年间,这种类型的画被称为“春-画“,是一种复杂的艺术形式,兴盛于日本1600到1900年间。

而眼前林逸手中这本精装画册就是葛饰北斋的精选集,除了这幅世界闻名的作品外,里面还有他创作的那幅着名的《神奈川冲浪里》,向人们展示了一个足以吞下富士山头的惊天巨浪。

葛饰北斋生活在日本江户时代,他的风格灵活多变,刚才那幅《渔夫妻子的梦想》来源于一个古老的传说。相传曾经有一个女人潜入龙宫偷走了龙王的宝物,葛饰北斋用绘画将这种场面表现了出来。

像这样的画册,如果对日本的春-画不了解,第一眼看到一定会目瞪口呆,实际上这种画作在日本很平常,尤其葛饰北斋所生活的日本江户时代,更是这种画作盛行的时期。

当然,春画的许多情景显得荒诞不经,因为这其中糅合了较多想象的成分。

在鉴赏春画的时候,首先要做到的是摒弃那种批判**的观点,毕竟这种性的艺术在西方基督教文化当中也是广泛存在的。尽管印制春画当时的日本是一种非法的行为,但实际上人们对它仍然保持着宽容的态度。在长达三个世纪的时间里,成千上万幅不同形式的春画被绘制出来,它们以各种形式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如连环画册、相册、手卷,甚至有人把它作为结婚礼物送出去;另外一些则印制在商品的包装上面,随着商品流入千家万户。

春画常常表现具有美感或者有趣的场景,很少对暴力和剥削场面进行描写。大多数春画往往直接描写男欢女爱的激烈场景,这些作品可谓“雅俗共赏,老少咸宜”,从武士商贾到平民百姓,从皇宫贵族到力士脚夫,都乐于欣赏这样的作品。因为对于日本人来说,描绘和刻画鱼水之欢绝不是什么罪过。

当然,像这样的精美画册,价格不菲,差不多要两千人民币,合计三万多日元。林逸虽然喜欢还是放下了,旁边一个貌似搞艺术的日本男子则重新拿起来,嘴里似乎嘀咕了一句,“应该能打半折吧,如果可以的话,就买了。”

林逸这才想起来,今天全部旧书貌似打折处理,自己竟然一走神,忘了这一条,晕死。想要再寻觅,那画册却只有那一本了。

无奈,林逸只好回过头去翻看其它的画册,只是可惜,都没有他刚才看过的那本精美,只能从里面挑选两三本,一聊慰籍。

转过画册区域,紧接着就是一些日本比较有意思的书籍了。说这些书籍有意思,那是因为这些书籍作者五花八门,有几十年来在当铺的窗口观察形形色色来客的老板娘,有给富人家当保姆、给公司做扫除的清洁工,有城市公交企业的退休司机,有已经退居二线的汽车销售公司老板。

书的体裁有自传、小说、散文、俳句集、短歌集,无论是哪一种文学形式,他们都在作品中把人生经和感悟投影在生活的时代背景里,把人生观和价值观渗透在纸张笔墨中。

除了少数人的出版物可以进入书店在市面上流通销售之外,大部分人的作品都是分送给亲朋好友,或者是文学爱好者之间交换,也有人将自传作为结识新朋友的名片。

可能是因为作者写作的目的与专业作家不同的缘故,文章中没有“成名”的伏笔,也没有“畅销”的算计,这些文字最大的特点就是真实和朴素,让读者通过笔者的曾经往事读到从他的外表所体会不到的经和风韵。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有幸进入书店流通的书籍,大多数都成了“滞销产物”,如今只能通过旧书打折进行销售。

不过林逸发现在这些书中有一本书装订得比较考究,且不论写作的水平如何,但出书人对作品的重视显而易见。

看这本书的作者简介,是一位年近七旬的农妇齐藤,她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要写书。因为在整理仓库的时候发现了父亲的诗作手稿,为了把一百多年前父亲的思绪呈现给自己的后代,也为了尝一尝“写书”的滋味,让自己潇洒一回,于是她把自己多年来写的生活随笔和刚刚学了不久的水彩画习作,加上丈夫平日自娱自乐的俳句作品综合成了一本三人合作的自家书。

不论别人怎么看,一个小学都没有毕业的农民的女儿,和黄土打了一辈子交道,老了居然还能挺起胸脯写书,她的自得和满足是可想而。

再看另外一本回忆录式样的书籍,装订也比较有意思,周边装饰城稻米穗儿样子,有一种风吹麦浪的感觉。

翻开书,帮忙写序的是作者的妻子。

这位叫稻叶的女士写道,退休的丈夫最近很投入的事情是写回忆录,她帮着把丈夫的手稿敲入电脑。本来以为跟随丈夫几十年彼此很了解,读了丈夫的文章才知道丈夫曾经承受的工作压力和他对家人的在意。每天等待丈夫完成的手稿成了稻叶女士探索丈夫内心秘密的旅程。

早些时候,林逸的日语能力和思维方式还理解不了日本人对生活的感受和表达手法,但是现在,近距离接触,他渐渐地也能看懂一点日本人的内心世界。

在网上经常能够读到国内业余文学爱好者的小说、散文、诗歌,但是中国的文学活动似乎还不像日本这么普及。准确地说,在国内“出书”这种事儿还只是少部分官员,名人,以及明星们的特权。老百姓想要出书,很难,真的很难---单单审查一关就让你头疼的。

但是日本呢,据说,在四百多年前的江户时代,农村出现了很多教农民孩子识字打算盘的学堂,许多受过教育的人在吃饱穿暖的闲暇之余开始追求精神生活,于是就有了农民们聚在一起的吟诗习文。从那时开始,用文字表现自己的生活画面,用诗句抒发内心世界和精神追求不再是文人墨客的特权,也是老百姓的平常娱乐。这种习惯流传至今,这种风流雅兴已经成为日本民众喜闻乐见的生活内容。

从这一点来说,日本民众的创作能力很高,出书能力更强。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日本会有1968年川端康成和1994年大江健三郎两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而我们泱泱大中国,到了2012年才出了一个莫言,相隔差不多几十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