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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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庭鲜少在外赴宴时饮酒。

而今日只是谭尚书庆祝长女被找回的宴席, 他却接连喝了好几杯酒。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妥, 可是他从来到谭尚书府上就像是受了蛊惑一样。他想见一见她, 即便他已经知道她已经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他还忘不了她。

方庭的目光落在陆明修身上。

朝中新贵, 简在帝心的权臣平远侯, 即便传出了私生子的流言, 被人上奏参过几次,皇上却是极为护短,并不理会, 反而把上奏的人斥责一番。锦衣卫中则是第二日就能送出上奏之人所藏的阴私事,一时间倒也没人敢乱嚼舌根。

陆明修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即便是有私生子,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他只是觉得委屈了安九。

可怜安九自己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 嫁过去就要管陆明修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实在是太为难她了!怪不得平远侯求旨赐婚,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原本她是他要精心呵护、加倍爱重之人……

“二哥?二哥你看什么这么入神?”方庾已经倒好了两杯酒, 递了一杯给方庭。“来, 这可是御赐的好酒, 二哥来点?”

方庾知道自己二哥极为自律, 极少有贪杯的事情发生,故此以为劝他二哥喝酒还要花好大一番功夫。不承想他话音未落, 方庭竟自己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实在是太少见了!

方庭没觉察到方庾惊讶的眼神, 心中还在不甘的想着。

若是能娶安九的人是她, 他一定舍不得让她受丝毫委屈,一定一生只守着她一个人。

可他平远侯珍惜安九了吗?

婚前竟还能闹出私生子的流言来,且他并不否认,看样子他竟是准备将这个孩子认回来,这让安九如何自处?他压根儿没有关心过安九的感受!

在自己的想象中,方庭已经把陆明修定义为十恶不赦的伪君子,安九是被迫嫁给他的可怜人。

安九的绝色容貌竟是害了她。

方庭越想越是郁结于心,有口恶气出不去。他没有意识到,方庾倒酒时的小动作,接连喝了三四杯酒,最后还是方庾劝住了他,说是不能再喝。

方庾在心中暗自咋舌,看来自己二哥是对安九姑娘动了真心,这样失态之事,他从未没做过。

不过,倒也方便他行事。

受之人之托,忠人之事。方庾手中把玩的极品羊脂玉把件,已经沾了他掌心的温度,透出一丝暖意。

见方庭有了两分醉意,方庾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边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个各怀心事,陆明修一面应付缠着他的恒哥儿和楚慕言,一面早就觉察到方庭那落在他身上的沉郁、怨毒的目光。

当初安然和方庭的事,陆明修早就知道的。虽然南安侯府和定北侯府还没有对外公布,可陆明修并不愿意做夺人所爱之事,若是方庭愿意站出来,哪怕是言语上维护安然,他也只会默默帮助二人,成全他们。

可方庭在安然最艰难的时候,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他同榜的庶吉士中散布这些谣言的也不少,方庭的不发一言,让陆明修从此看不起他。

这不是一个成年男子该有的担当。

而后他又收到了暗探的消息,说是定北侯府退亲了。

陆明修更加坚定了决心要去求旨赐婚。

九娘不是被人权衡利弊得失的事的物品,而是他视若珍宝的人。

方庭不战而逃让陆明修看不上眼。

“二哥,我看你喝得有些醉了。”方庾见他二哥确实已经不胜酒力了,他忙扶着他二哥,对旁边的人道:“我陪我二哥去更衣,二位慢饮。”

同席的人俱是相熟的世家子弟,对方庭也是知道的,便没太在意。

方庾扶着方庭慢慢的走到了北面小花园的一角,说是让他吹吹风,好把酒醒了。

方庭脑中一片混沌。

最后方庾似乎说了些什么就离开了,方庭稀里糊涂的点了头。他头疼的厉害,想要吹风驱散醉意,谁知朦胧间,却是看到一个袅娜的身影在他面前翩跹而过。

鹅黄色的褙子、梨花白的绫裙……方庭蓦地就想起了初见时,安然回首嫣然一笑的风致。

前面的人是安九吗?

方庭不由变得呼吸急促,有些踉跄的往前走去。

他想跟安九解释,退亲之事是他姨娘寻死觅活的阻拦,他没办法。他从没想过要退亲,他原本想要跟她厮守一生的。为什么她看到自己不回头呢?一定是在恨自己,恨自己退了亲。

他要告诉她真相,他不想她再误会下去……

故此看到那道身影,方庭想都没想的追了上去。

******

事关南安侯府和定北侯府,云阳郡主也不好擅自做主,只好派丫鬟去知会二位夫人一声,一同去水榭解决此事。

幸而水榭的位置偏僻些,也有丫鬟发现得及时,应该还没有外客知晓这事。

等到三人赶到时,只见安六娘用帕子抹着眼泪,如花似玉的脸上泪水涟涟,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看了未免觉得疼惜。可这其中并不包括联袂的赶来的南安、定北侯夫人,也不包括云阳郡主。

方庭在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不知道为何进了水榭后,见到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庞,虽然也堪称绝色,却不是安九他努力的张大眼睛看,朦胧中似乎与安然又几分相似,却并不是安然。

对面人唇瓣张张合合,他只觉得头疼更疼了,压根儿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没多久,她就哭了起来。

“你都看到什么了?”见两人一个哭得梨花带雨,一个撑着额头表情痛苦,云阳郡主情知一时间问不出什么来,只得转头问了说是最先看到二人的小丫鬟。

小丫鬟的回话跟翡翠汇报的差不多。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若是让外人知道,已经算是有染了。何况安六娘未嫁、方庭未娶……

这到底是别人家的家事,云阳郡主不好插手,只能等南安侯夫人和定北侯夫人开口。而看样子方庭怕是一时难以回话,故此只能赵氏先开口了。

“六娘,这是怎么回事?”赵氏的声音中隐隐含着怒气。

当初六娘的生身之人,是戏园子里的粉头戏子,被安远良偷偷养在外头。后来生下了六娘,被太夫人暗中派人带走,只说是没了。赵氏还记得六娘生母那张美艳惑人的面庞、妖娆的身段、很有勾人的几分手段……

故此若不是要顾及这南安侯府的颜面,顾忌着自己两个出嫁的女儿还要在婆家做人,赵氏都要默认是六娘先勾-引人了。

六娘等得就是赵氏开口的时候。

“求母亲给女儿做主!”六娘听了赵氏的话,哭得更加伤心。她呜咽道:“女儿觉得胸口有些闷,便出来吹吹风。谁知道身后竟有人跟着,女儿慌不择路,便进了这水榭。谁知后面的人竟尾随而来,女儿躲不开……”

她的话音未落,三人都变了脸色。

莫非方庭已经和安六娘有了什么不清白的事?

三人的目光都不由落在了六娘和方庭的身上,还好他们二人的衣衫还没有乱,应该还没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云阳郡主陪着赵氏带六娘去客房中,水榭中留下了定北侯夫人和方庭。

小丫鬟们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定北侯夫人看着这个倾注了自己不少心血的庶子,心中没有愤怒没有气急败坏,只剩下了深深的失望。

上一回孟姨娘寻死觅活的闹着要给方庭退亲,已经消磨了她不少的耐心。如今方庭又做出这样的事来……即便方庭是无辜的,可到底是他贪杯,才给了人可乘之机。

如果当初方庭真的站出来,在人前承认了他和安然的婚事,她不在乎当恶人,哪怕是被人说打压庶子,她也觉得自己没有白白抚养方庭一场,是个有担当的。

可如今他日日后悔又有什么用?

定北侯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跪在地上的方庭,冷冷的道:“说说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儿子今日贪杯,多饮了些酒。”方庭羞愧难当的跪着,低声道:“想要出来醒醒酒,便不由走到了这里……”

走到这个小花园很正常,毕竟这里僻静。可是他和安六娘同时进入水榭,可就不正常了。

“你和安六娘怎么会到一起?”定北侯夫人脸上仍是寒霜遍布。

方庭脑子也是一团浆糊似的,他竟看错了安九和安六,稀里糊涂的跟了进来……可不解释真相,在嫡母面前又遮掩不过去。他神色痛苦的道:“母亲,我,我把她看成了九娘……”

定北侯夫人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目光冰冷的看着方庭。

“如果真的是安九,你就可以随意跟她见面了?”定北侯夫人声音不高,却像是酝酿着狂风暴雨一般。“你可别忘了,你已经跟安九退亲。而如今,安九可是由今上亲自赐婚,未来的平远侯夫人!”

“若是被平远侯知道你至今仍旧思慕着安九,甚至对安九还有非分之想——”

方庭慌忙道:“母亲,儿子绝对没想过!”他口不择言道:“我知道九娘已经许了人,不可能再——”

“住嘴!”定北侯夫人目光犹如藏着两块冰似的,冷冰冰的吓人。“九娘也是你能叫的?”

方庭自悔失言,他一时着急,忘了。

“庭哥儿,平心而论,我待你比待你大哥也差不了多少,几个庶子里头我最疼你。”定北侯夫人眼中的失望之色,比方才的寒意更让方庭害怕。“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自会极力保住你,也要保住定北侯府的颜面。”

“只是怎么才能保得住,或许就不能让你如意了。”

方庭当时醉酒,虽说不检点在先,可即便是真的唐突了安六娘,也称得上无心之失。只是他要为这无心之失付出代价罢了。

而那安六娘……

想到她,定北侯夫人便觉得不喜。梨花带雨的模样只会让男人看了发酥,妖妖娆娆的做派,一看就不是大家精心教养的贵女。她是安九的姐姐,却跟落落大方、进退有据的安九相差甚远。

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

安六那双眼,让定北侯夫人感到不自在。若是真的有了肌肤之亲,若是南安侯府要方庭娶六娘……她不由在心中冷笑一声,别的不论,孟氏知道了一定会很精彩。当初连定下安九,孟氏都是千般万般不愿意。

方庭跪在地上,满脸的痛苦懊悔之色。

“收拾收拾自己,跟我回去。”定北侯夫人见方庭还是有羞耻心的,到底也在她身边养大,终是没把心硬到底。

她预感到在此事解决之前,恐怕定北侯府要鸡飞狗跳一段日子了。

西边客院内。

云阳郡主嫌这事腌臜,便没往安然住的客院带,直接把赵氏母女带到了这里。

这到底是别人的家事,她不好插手。她让婆子丫鬟们服侍好了,自己跟赵氏说了两句话,便去了花园中招呼客人。

等到云阳郡主走后,赵氏脸上最后一丝笑模样也消失殆尽。

“说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赵氏有些轻蔑的看着六娘,和她娘一样,净是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真当她眼睛瞎了,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了南安侯府在人前她会尽力维护六娘,可人后她就不会再给六娘留情面。

六娘的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就要开始哭诉。

自然还是方才的那一套话,十足的委屈,像是受了多大的羞辱、遭了多大的罪一样。

“省省罢。”殊不知这样引不起赵氏的丝毫同情,她冷冷一笑,道:“你这几分手段以为能有多高明?不过是恰巧碰上了方庭喝多了些酒水,才给了你可乘之机。”

六娘眼中汪着泪,也不再解释,表现的分外楚楚可怜。

赵氏看得心烦。

“收收你的泪,这会儿哭给谁看?”想到这件事解决不妥当,会影响到三娘、五娘,钰哥儿小些还好,赵氏就气得肝颤。可这是在云阳郡主府上,她不好发作。

“碧枝,进来服侍六姑娘净面,我去跟云阳郡主陪个不是,即刻回府。”赵氏起身,摔下了这句话,便匆匆出了门。

六娘撑着酸软的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眼底闪过一抹疯狂和得意来。

她的苦肉计已经成功了,方庭除了娶她没有第二条出路!

只是……她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被领子遮住的地方,有一块青紫色的痕迹。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见到了陈谦。

陈谦扮成了小厮来到了云阳郡主府上,他似乎的已经看透了她的计划。她只想利用陈谦,以达到她能跟方庭有染的目的。她还想好好活着,过上官夫人的好日子,并不想冒犯皇权,真的帮着陈谦拆散安然和陆明修。

想到再见时陈谦手中警告似的拿着她的荷包,还有他竟趁她独自离席之事,在她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还冷笑着威胁她,若是她敢未被自己说过的话,她脖子上的痕迹,就是他们私通的证据。

六娘越想越不安。

陈谦敢肖想九娘,这本就胆大包天、不应该有的非分之想!无论是被平远侯知道了,即便他真的厌恶了九娘,也会先下手处置了陈谦,事关男人的颜面,恐怕平远侯不会手软。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不可现在就乱了阵脚。要赶紧把脖子上的痕迹消掉才是。

若是被侯府的人看到了,还能说是被方庭所轻薄。可若是陈谦拿这个在人前威胁她,她就没办法了。就算是被方庭轻薄了,可这么在脖子上,陈谦是怎么知道的?

她也不能解释,她是怎么认识陈谦的。

当务之急是不能留下证据。

碧枝已经依言过来服侍六娘净面,帮她重新整理了衣裳、发鬓。

不多时便有跟车的妈妈来通知她们回去。

六娘心中清楚,回到侯府后,等待她的还是一场疾风暴雨,可是她不后悔。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一直到云阳郡主满面笑容的来到花园中听戏,安然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许。

虽然有宁远侯世子夫人一直帮着招呼着,不少贵妇还是好奇云阳郡主到底去了哪里,所为何事。只是都被云阳郡主含混过去了,并不细说。

云阳郡主肯这般遮掩,无非也是顾忌着安然的颜面。到底南安侯府出了这样的事,安然的面子也难看。

安然带着嘉娘和怡姐儿,正在三娘身边说话,见云阳郡主回来,不知安然低头跟她们说了什么,两个人便乖乖的跟着安然到了云阳郡主身边。

“郡主。”安然还是有些不安的看云阳郡主一眼,得到她稍安勿躁的眼神后,安然便点了点头,留下了两个孩子,退了下去。

难得嘉娘没粘着安然,而是乖巧的牵着怡姐儿坐在了云阳郡主身边。

云阳郡主心中一暖。

三娘跟安然相处的时间久了,安然神色上的不对,便被三娘瞧了出来。且赵氏借故离开后,一直都没回来,她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戏园子里人多,三娘不好开口问。她借故让安然陪她去更衣,却去了安然房中询问她。

这件事三娘也是要知道的,从别人口中知道,倒不如自己告诉她。

安然想了想,便决定和盘托出。

“三姐,我说了你别生气啊。”安然发现这几次来,这句话仿佛成了她的口头禅。“撤了席正要往花园过来时,有丫鬟来报,说是见到南安侯府的姑娘和定北侯府的方庭一起去了水榭。”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三娘就变了脸色。

“是谁去了水榭?”

安然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的道:“是六姐。”

原本她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可是她心中也有了猜测,左不过是七娘或者六娘。十娘年纪还小,并不着急,不至于不择手段做出这样的事来。

等到戏开场时,安然注意到七娘和十娘都已经到了,只剩下六娘没来,心中便知道那小丫鬟说的应该就是六娘。

可是六娘是怎么跟方庭搅和到一起去的?

安然百思不得其解。

“竟然是她!”三娘几乎咬牙切齿的道:“咱们家这位六姑娘心可真大,胆子也够大!她难道不知道定北侯府和咱们侯府退亲的事吗!自己巴巴的贴上去!”

安然没有说话,方庭对于六娘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像当初她一样,若是没有京中流言的事,连三娘、赵氏、太夫人都觉得方庭是良配。

“方庭这个不知廉耻的,还好退了亲!”三娘冷笑一声,嘲讽的道:“原来也不过是个见色起意的。”

六娘的容貌也不差,比之安然不相上下。若是七娘,三娘还能往别处想一想。同是貌美的六娘,三娘就不做他想了。

正所谓一个巴掌怕不响,这两个人谁少些意思,都不会导致今日的事。

三娘不由感到有些庆幸,如果没有九娘,想来当初被送到毅郡王府的人就是六娘了。而六娘自恃有几分姿色,就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来,如果真的以陪伴之名、做妾之实进了府,恐怕这会儿早就爬上了云诜的床。

幸好来的人是九娘。

“你是个有福气的,那谣言之事倒帮了你。”三娘看着安然,不无欣慰的道:“不仅验出了没担当的登徒子,还让你跟平远侯定下了婚事。”

听到她提陆明修,安然微微红了脸,没有做声。

“放心,我绝不会让这件事影响你的亲事,定亲、婚礼的日子一日都不会差。”三娘温声道:“想来母亲已经回府了,明日我就回府跟母亲说,”

“三姐,您如今有了身子,不可这样频繁奔波了。”安然不赞同的道。

见她乖巧懂事,又想起六娘的可恶,三娘心中对她的疼爱又多了几分。她拍了拍安然的手,没有说话。

因三娘有了身子,安然便请她在软榻上坐了,还贴心的放了两个大迎枕,给三娘靠着腰。三娘看安然自是满意极了,忽然她的目光落在针线筐上,突然想起这个千好万好妹妹的短处来。

“把你绣的东西拿来我看看。”三娘叹了口气,执意要看针线下放着的东西。

安然脸色微红,一时间没好意思把她绣得东西拿出来。倒不是不好,她再差的针线活,三娘都是看过的。

可三娘坚持,她也不好硬拦着,半遮半掩的把里头的香囊拿了出来,脸色更红了。

“我说我们九姑娘怎么今儿突然难为情了,原是要送给平远侯的东西!”三娘看了香囊的颜色、纹饰,便看出是送给男子的。见自己的妹妹开了窍,三娘心情大好。“我看看,你女红倒是精进了不少!”

安然被人说中了心事,只觉得双颊像是要熟透了。

“绣得不错。”三娘不由夸奖道:“送给未婚夫的定情信物,自然是更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