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
中厅里只剩下了云诜和三娘坐在主位上, 李氏以及奶娘、小翠跪在地上。
无论李氏怎么哀求, 云诜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理会她。
“三娘, 你是女主人, 这件事理应你来处置。”云诜在李氏的事上始终对三娘有愧疚, 若是李氏如以前她所谓装的那样安分、懂事倒也罢了, 如今李氏竟想算计到三娘身上、还牵连了三娘的妹妹, 云诜断是不能容李氏的。
云诜是郡王嫡子,他的嫡庶顾念根深蒂固,他底下还有两个庶出的弟弟在。虽然他疼爱东哥儿没错, 可不等于他能容忍李氏乱了嫡庶,敢明目张胆的算计嫡妻。
“你辛苦了。”
李氏跪在地上,目光脆弱哀婉, 满是乞求之色。可是她心中的滔天醋意, 劈头盖脸的砸下来,让她又愤怒又懊悔。她不该把事闹大的, 这下子无法收场了。
敢情云诜让三娘处置自己, 还是三娘辛苦了?
李氏恨得牙根痒痒, 她却忘了这就是嫡妻与妾的本分。在未进府时, 她当时只看到李侧妃的风光, 她还想着,以郡王妃的厉害, 李侧妃还能如此自在风光;三娘那样的脾气性子,她取而代之都是指日可待的事。
没想到怀着庶长子重新回府后, 虽然借着临安大长公主的名声, 给了她贵妾的名分。可是她在府中却一直都被三娘压着,竟没有能扬眉吐气的时候。
她怎么能甘心?
都是因为安九娘……
想到安然,李氏恨得咬牙切齿,如果没有她一直帮着三娘,她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李氏倒忘了,她曾想毁了安然的清白,这个仇安然还没有报,今日安然自是不动声色的往大里闹。
“打理后院本就是我的本分。”三娘今日分外的平心静气,没有怒火攻心的急躁,也没有李氏倒霉后幸灾乐祸的得意,她拿出了侯府嫡长女、郡王世子妃尊贵端庄的派头,从容大气。“李氏的事,是我失察了,爷您也不怪罪就好,我怎么担得起辛苦之名?”
三娘和云诜这一来一往,夫妻相敬如宾,让李氏更眼红了。
这不同于她能在云诜面前抱着东哥儿显摆她的恩宠,这是嫡妻正室的尊贵、夫妻二人间才有的尊重、平等,而她么,像是个宠物似的,只能等着主人的赏赐。
李氏从没如此清晰感受到妻与妾之间的差别。
无论她怎么努力,辛苦的生下了庶长子、小意温柔的伺候世子,永远比不上作为正妻的三娘。她只能像个奴婢似的跪在地上,而云诜只看着他的嫡妻。
云诜温柔的看着三娘,笑了笑。
“我本不忍你们母子分离,才没提过把东哥儿抱到身边。”三娘姿态优雅的端坐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氏,淡淡的道:“既然世子爷开口了,东哥儿——”
三娘的话音未落,李氏便急了,她顾不得许多,给三娘磕头道:“求夫人开恩!不要把东哥儿抱走!东哥儿是妾身的命,妾身不能没有东哥儿!”
见三娘神色淡淡的模样,李氏觉得心里没底。
往日哪怕是三娘歇斯底里的闹、骂她、惩罚她,李氏都不怕。她知道三娘越是失去冷静,形势就越对自己有利。可三娘一改往日的风格,让李氏格外心虚。
三娘看着李氏错愕的神色,心中冷冷一笑。
她自然恨极了李氏,恨不得抽筋扒皮,可是她也渐渐的意识到,越是歇斯底里的闹,就越把云诜推得越远。反观这两次,九娘劝着她心平气和的处事,反而得到了云诜的尊重、郡王妃的支持。
换种方式,却能更好的达成目的。
而今日,李氏竟要算计自己、还对九娘下手……三娘目光微冷,九娘恐怕察觉出不对,拼着把脸撞伤了,也没有碰到那奶娘和东哥儿丝毫,否则她更难说清。
九娘只有十三岁,会跟她撒娇耍赖,还是个小姑娘。可她却能持得住,遇事沉稳冷静,更胜于自己,自己倒白白长了她七岁,竟还不如她。
往日九娘帮着自己出头也就罢了,可这一回,九娘竟为此受了伤,这是三娘断不能容忍的。
三娘感觉自己愤怒到了极点,却表现的超乎寻常的冷静。她还记得,九娘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信任又依赖的看着她……自己是做姐姐的怎么能三番两次让妹妹让人伤了去?
更何况,九娘已经为她打开了局面,她若是不做出些事来,岂不辜负了九娘?
“东哥儿是你千辛万苦生下来的,我自然清楚。”三娘神色淡然,不紧不慢的道:“你也母凭子贵,给抬了贵妾。”
李氏却从这波澜不惊的语调中,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三娘故意没有提临安大长公主。既然此事没有摆到台面上说,她就更不用顾忌了。“可是,你也要记得,东哥儿可不仅是你的儿子。”她话锋一转,冷冷的道:“东哥儿更是世子爷的庶长子、是郡王府的子嗣。难道就因为东哥儿是你的儿子,我就任凭他放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
“上一回东哥儿哭闹不休,是被奶娘被掐出淤青来。这一回奶娘和你的贴身丫鬟,竟因为记恨九娘,那东哥儿做筏子来陷害九娘!”
“李姨娘,你敢说,她们的行为跟你一丝儿关系都没有吗?”三娘语气一沉,眼睛乌沉沉的盯着李氏,步步急逼的问道:“你敢说,都是她们自作主张吗?”
三娘这一连串发问,不单李氏懵了,便是云诜眼中也闪过赞赏之色。
见李氏愣愣的没接话,云诜替三娘问道:“李氏,世子妃在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云诜和三娘夫妻一体的团结,刺伤了李氏的眼睛。
她永远不可能这样跟云诜坐在一起,平等的说话,哪怕仅是闲话家常……
你不能乱了阵脚!李氏拼命在心中告诫自己,她紧紧的咬住下唇,直到嘴里头飘出一丝咸腥味,她才深深的呼吸一次,抬头回话。东哥儿是定然不能撒手的,如今她能让云诜还来她的小院,全凭着有东哥儿在。如果东哥儿被抱到了三娘院里,她这贵妾岂不是成了个空架子,让人耻笑?
“回夫人的话。”李氏拼命咽下苦涩,为了保住儿子的抚养权,她只能舍弃左右臂膀了。“妾着实不知。妾知道世子爷又多看重东哥儿,如果妾身事先知道,妾身定然不敢这么做!”
即便处于劣势,她也不忘刺一刺三娘。
这会儿三娘已经完全不会被她的话所影响了,她见云诜只给三娘撑腰,并不理会她,所以她卑微的膝行到三娘身前,重重的磕头。“妾身真的不知道,还请夫人明察!”
三娘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晌都没说话。
“你们怎么说?”过了一会儿,三娘并没有理会李氏,而是把目光转向了跪着的小翠和奶娘,她问道:“有没有人指使你们这么做?”
三娘的话音未落,只见两人的身子俱是不易觉察的抖了一抖。
居高临下的坐着,她们细微的动作都会被看得很清楚。三娘唇边噙着一抹笑,并不说话。
“回世子妃的话。”奶娘先开口了,她艰难的道:“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敢隐瞒夫人、牵连姨娘!小翠是被我连累的,她是受了我的逼迫才这么做的,还请世子妃只罚奴婢,饶了小翠。”
既然她已经折了,就起码要保住小翠在姨娘身边!这奶娘倒是个忠心的,原也是李氏的父母与她有恩,她便想着报答。
说完她猛地给三娘磕头。
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拼命,传出去让人怎么想自己这个世子妃?
三娘给画屏、银屏使了个眼色。
两人点了点头,带着丫鬟和婆子扶住了奶娘、小翠和李氏,若是她们都破了相,便是三娘占理,也成了她们委屈。
“我竟不知道,原来在你们看来,我竟是个糊涂人。”三娘冷笑一声,道:“难不成我能不分是非黑白的冤枉一个好人?”
看三娘竟连哀求的机会都不给她们,三人心中俱是心底一凉。
“当然,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歹心的人。”三娘的声音重重的敲在她们心上。
关于怎么处置李氏,三娘已经想好了。
确实,若是奶娘一力将责任都承担下来,自己也很难就定是李氏歹心。若是抓不到实际的证据,还抱走东哥儿,恐怕李氏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再搬出临安大长公主来,郡王妃也难做。
“既是如此,那便把奶娘和小翠带走,就照着王府里头的规矩处置。”三娘淡淡的道:“至于罪名么,就是背主、伙同他人陷害主子。”
李氏心里一凉。这罪名可太大了,奶娘和小翠这一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更别提再回到她身边了。
就像是奶娘所说的,起码也保住小翠……
“夫人、夫人!小翠是冤枉的!”那奶娘犹自声嘶力竭的道:“小翠是受了奴婢的蛊惑,她——”
三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她冷冷一笑道:“你说的倒轻巧,受了你的蛊惑?谁知道她明日会不会受了别人的蛊惑,再暗害到东哥儿的身上?”
云诜则是干脆直接的多。
“画屏,你把墨松叫进来。”云诜对她道:“让墨松找小厮直接把人押走。”
画屏心中一喜,只是她面上不露半分,她稳稳的行礼后,答应着去了。
李氏绝望的瘫倒在地上。
“世子爷,小翠和奶娘都是妾从外头就跟在身边的,她们只是一时糊涂,犯下了错事——”她忍不住做了最后的挣扎。“特别是小翠,一直踏踏实实的,照顾妾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的哀求在云诜面前根本不管用。
“夫人,求夫人开恩!”李氏又咬牙到了三娘面前。“夫人您大人有大量,您就饶了她罢!”
三娘同样没有理会她。
说话间,墨松已经带着四个小厮进来了。
“带走。”云诜只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便不肯多说。
小翠和奶娘哭喊着被人带走。才出了门,便被捂住了嘴,不许她们乱嚷嚷。
三娘看着云诜的行为,心中顿时一暖。他让自己的人把小翠二人带走,是为了保全她的名声。虽说是她占理,可外头难免议论这贵妾才抬起来没多久,世子妃便不容人了,把贵妾贴身服侍的人都喊打喊杀、赶尽杀绝。
若是云诜出手则不一样。
“你记住,今日是我让人处置了她们。”云诜盯着李氏,往日温柔怜惜的眼神全变了,只剩下了冷漠和残酷。“世子妃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若是往后你不敬着世子妃,便是不把我放在眼中。”
李氏呼吸一窒,世子竟这般维护世子妃!
“至于东哥儿——”三娘顿了一顿,欣赏完李氏提心吊胆的惊恐神色,她才不疾不徐的道:“既是你的命,没了他你就寻死觅活的,就先留在你身边罢。”
李氏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三娘能如此轻易的饶过了她。
“三娘——”云诜不太赞同的看了三娘一眼。“这恐怕不妥罢?”
李氏见机忙道:“谢夫人恩典!谢夫人!妾身一定好好照顾东哥儿、不辜负您的信任——”起码要把东哥儿留在身边,幸好三娘仍是不喜欢东哥儿……
“爷,您别担心,东哥儿也是我儿子,我怎么会放任不管呢?”三娘不理会李氏,对云诜柔柔一笑道:“从此东哥儿身旁服侍的人,我会亲自安排,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李氏放下一半的心,又重新高悬起来。
三娘竟是要趁机换掉她身边所有的人吗?往后她在王府中,岂不是孤掌难鸣?
她心下一阵阵发冷,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她脸色苍白、唇瓣颤抖着道:“妾怕换了奶娘,东哥儿不习惯……”
“你放心。”三娘勾唇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我没生养过,身边的人不会照顾,自然不会把人塞进来。我去请母妃派下经验老道的妈妈们过来,定然能把东哥儿照顾稳妥。”
李氏彻底绝望了。
郡王妃身边的人,只会比三娘身边的人更难缠、更难找到破绽寻到突破口!
云诜听了三娘的话,想起了那个流了的孩子,对三娘更是多心疼了几分。他对李氏冷冷的道:“这是世子妃了恩典了,还不赶快谢恩?”
李氏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恍恍惚惚的磕了头。
“孙妈妈、钱妈妈,这些日子就要您二位多费心了。”三娘起身,对她们客气的道:“明日我就去母妃处在要人过来,帮衬你们。”
她们早就得了郡王妃的话,对三娘自然是万分恭敬、配合。
“爷,这九娘的伤不单在身上,还有脸上,我实在放心不下。”三娘对云诜福了福身自,她脸上添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焦急道:“若是您有事教导李氏,妾先走一步。”
云诜听了,也跟着起身往外走。
“想来母妃已经给九妹妹请太医了,你也不必太担心。”云诜安慰她道:“九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定然没事。竟让九妹妹在咱们府上受了委屈,改日我陪你回府给祖母、岳父岳母赔罪。”
三娘笑着摇了摇头,道:“劳世子爷挂怀,九娘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会计较这些。”
李氏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云诜温柔的目光只落在三娘身上,他甚至扶着三娘并肩走了出去。
她痴痴的看着,盼望着云诜能回头再多看她一眼。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云诜竟然真的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好自为之。”
冰冷的丢下这五个字,云诜便扶着三娘,脚步不停的走了出去。
仿佛一盆混合着冰碴子的水劈头盖脸的浇下来,李氏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散发着寒气。
安三娘、安九娘——
李氏在心中发狠,她一定不放过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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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原本觉得郡王妃送她回去,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只是离开的借口罢了。
没想到郡王妃竟真的把她一路送到三娘院中的东厢房,还进来坐下,等着请太医来给她看诊。
安然开始还不明白毅郡王妃的用意,后来渐渐明白了些。虽说自己在侯府、郡王主母的心中都明过路,是给云诜做贵妾的,可是到底还没对外说,此时安然还只是客居郡王府,以三娘妹妹的身份。真有个好歹,毅郡王府也没法给南安侯府交代。
郡王妃要亲眼看着安然没事才放心。
“王妃娘娘,我真的没事!”安然忙道:“一会儿太医来,给我开点药膏涂涂就好,您还是先回去罢。”
方才在李氏处侃侃而谈时,安然还没觉得身上多痛。这会儿松懈下来,安然只觉得身上好几处疼得厉害,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只是在郡王妃面前,她不好表现出来而已。
不会毁容了吧?
安然自嘲的想着,若是真的毁了,倒是件好事也说不定。起码她能名正言顺的离开毅郡王府,南安侯府也不用惦记着再利用她,简直是一举两得。
这么想着,安然忍不住往镜子中看了一眼。她的半边脸颊红肿了起来,虽然没破皮,但看着也有些吓人。
郡王妃见安然看镜子,觉得她怕是担心自己的脸。九娘今年还不到十四,这么花容月貌的一张脸,被撞到了自然害怕。
“九娘,你别担心。”郡王妃语气温和的安慰她道:“陈太医是杏林圣手,定然能为你医治好,我已经让人去请了。”
安然忙扯出一抹笑容,示意自己没事。
郡王妃看着眼前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心里很喜欢。她小小年纪便如此沉稳持重,又不呆板,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这些日子看下来,她竟是丝毫没有要来云诜做妾的感觉,竟真的像是来郡王府府中做客一般,跟云芳三个相处很好,有深得三娘宠爱。
或许她并没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家中长辈的意思?
郡王妃环视了一圈安然屋里的布置,无一处不精致,想来三娘是拿了自己的嫁妆来给妹妹用,不肯委屈了安然。
她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在陈太医来之前,三娘和云诜一齐回来了。见郡王妃也在,三娘忙要把她请到正房里。原本郡王妃想等太医来,只是云诜也在,留在这里不方便,她便随云诜一齐走了,让三娘留下来陪着安然。
“你今天可吓死我了!”等到他们母子离开,三娘忙心疼的道:“让我好好看看,摔疼了罢!”
安然笑着摆了摆手。
“看着厉害罢了,我还好。”安然方才脸上动作幅度大了,只觉得整张脸都疼。她呲牙咧嘴的道:“破了相也没事,往后有姐姐在给我置田产,我回扬州做小地主去。”
三娘见安然还有心思开玩笑,便知道安然没放在心上。可这事因她而起,自己的妹妹受了连累,被李氏陷害,若是安然的脸有丁点问题,自己定然将李氏抽筋扒皮!
“姐姐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三娘目光中闪过一抹坚定。她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了九娘,要给她选一个好婆家,风风光光的将她嫁出去。
庆乡侯夫人的侄子就很好,虽说是庶出,但很有出息。此时考中了庶吉士,将来是要入翰林院的。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往后这方庭或许能入阁拜相也不一定!
该托人再打听打听,不能光听庆乡侯夫人的一面之词。如果真的好,或许能找回机会让他们见上一面,总得九娘自己喜欢才好。
纵使聪慧如安然也才猜不出此时三娘心中所想,见她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神情舒展,还以为她是在想方才的事。
“三姐,您怎么处置的李氏?”安然虽说对三娘的表现挺放心的,还有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三娘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她三言两语简单的说了,她叹道:“便是我知道就是那李氏作怪,却也不能直接拿了她给你出气。”
安然眼前一亮,立即对三娘刮目相看。
“三姐,您做的很对!我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安然称赞道:“早就该让她知道自己的本分,您早就该如此敲打她。”
安然甚至比三娘还要高兴,云诜和三娘关系不仅是恩爱了,互相见有了扶持和尊重,才能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如今三娘也很能立起来了,离她能离开毅郡王府的日子不远了。
“三姐,虽说这次李氏栽的很惨,只怕她怀恨在心,不知道还有什么后招。”安然不与担忧的道:“您该更加提防她才是。”
三娘没有轻敌,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