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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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霆收起了盒子,细细一听,果真听到了沈容那叫喊着他名字的声音。

女人,真麻烦,特别是像沈容这样的女人。

第二十四章 人有三急

憋。

非常的憋, 常言道人有三急, 所谓三急, 无外乎就是尿急, 便急, 还有个不怎么文雅的屁急, 最后一急, 无关紧要,就算瘫痪了,也能自行解决, 就是前面两急,让人难以启口。

原本已经陷入了睡梦之中沈容,是被尿意给憋醒的。

看着床顶, 却觉得脑仁无比的疼, 想要自己起来解决这一急,奈何动一动手都像是要了她老命似的。

不急, 她半点也不急, 她很困, 很困, 很困。

沈容闭上了眼睛催眠着自己, 但催眠到了一半, 蓦地睁开了眼睛,她不仅一点也不困,反而还很精神, 精神到全身都处于一种想要上茅房的亢奋状态。

尿床和喊霍景霆, 沈容选择了喊人。

“霍将军?霍卿?”试探性的喊了几声,不敢放声大喊,就怕来的不是霍景霆,而是别人,若是别人,那她就惨了。

沈容依然趴在床上,被子底下也全然真空。

半响之后霍景霆还没有,再加大了音量,门外看守的将士轻敲了敲门,问:“大王有何吩咐?”

“把霍将军叫来。”

“喏……大将军?”

似乎将士才应下,霍景霆就出现了。

门开了,又关上了,沈容转动着眼珠子,看到走近的霍景霆,一脸的不耐,问:“又有何事?”

“霍将军……那个……”踌躇半响,还是难以启口。

“无事的话,稍后我会把你的汤药拿上来。”说着脚步转动。

“等等!寡人……要小解!”

沈容的话一落,整个客房异常的安静,安静得驿站外的狂风卷着黄沙的声音都听得格外的清楚。

霍景霆不仅仅脚步,乃至整个人都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确定方才听到的到底是不是幻听。

良久之后才转身,看向那躺在床上,满脸委屈蜷缩在床上的人。

“你,刚刚说了什么?”表情像是忽略掉了沈容前一刻所说的话一样,现在再问一遍,似乎只是给个机会她重新再组织一下语言。

沈容躲开了霍景霆的视线,重新说了一遍让人难为情的话。

“寡人想要小解……”

霍景霆闻言,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狠狠的咬着牙。

“你就不能忍几日?”这话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忍几日……这三急还能忍几日,沈容今日算是涨见识了。

“忍不了。”此次在出未央城之际,青决虽没有跟来,却还是派了知晓沈容身份的宫女同行,只是她被掠,不能传出去,且大部队也跟不上行程,故只有霍景霆带了几个心腹一路追了过来,而霍景霆的心腹先不说知不知道沈容的身份,就是知道了也不行,这个个都是大老爷们,无论是上药还是干嘛的,半点也不合适。

“忍不了也得忍!”霍景霆脸上似乎有怒意,扔下这句话,正欲走。

“会尿床的……”沈容这话说得极轻,也极度委屈。

霍景霆听着这委屈的嗓音,几乎想要从坟墓中把老魏王给挖出来对峙一番,质问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让人不省心的闺女。

他不止一次让她莫要在他的面前露出半点女儿家的神态,如此一来,他就可以说服自己,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只会麻烦人的混账小子,可她俨然就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霍景霆转身,脸色十分之差的看着沈容,不语,半响环视了一眼客房,而后从沈容床边的架子上的外衣撕了一块布条下来,接着绑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举动把沈容看得一愣一愣的,要说还有谁比柳下惠更正人君子的话,那就是霍景霆了。

霍景霆是习武之人,五识比常人要敏感,伸出手往床上探去,却突然被叫停。

“寡人身上没穿衣服!”

在布条之下的双眼有些愕然,似乎再想起来自己上药的时候把她的衣服全脱了,却没有给她穿上。

愣了半响,为了避免碰到不该碰的,暂时把遮眼的布条取了下来,把架子上的衣服取了下来。

沈容是趴在床上,倒也是避免更多的尴尬,许是沈容的背部黑紫黑紫的一大片,又或许是霍景霆本身就是一个自控能力极强的人,只是在某些时候失控而已,所以客房中竟没有半分旖旎的气氛。

被子掀开的同时,衣服几乎同一时间就盖在了她的背后,能让霍景霆伺候自己更衣,沈容都觉得这有些不真实,为避免霍景霆不耐烦,随意的敷衍她,牵扯到她身上的伤口,沈容配合得不得了,紧紧的咬住了嘴唇,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来。

在替沈容翻身的时候,霍景霆是闭着眼睛的。

霍景霆向来雷厉风行,平日里穿一件衣服不过是半刻的时间,但现在的情况下,却是慢之又慢。

而穿到沈容身上的衣服又是松松垮垮。

衣服穿好之后,霍景霆又把布条绑了上去,一把沈容扶了起来,到了马桶旁才把人放下来。

沈容双腿虽然也痛,却远没有双臂摔得严重,所以还是能站的。

把沈容放在马桶前的霍景霆,这会倒是没有半分的犹豫,手起,腰带一落,裤子也随之落了下来。

沈容整张脸都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老流氓最怕就是反被耍流氓,沈容现如今就是这种处境。

“赶紧的。”

站着沈容惊慌后又囧着一张小脸的看了眼霍景霆,又看了眼马桶,继而又看向霍景霆,总觉得他好像有些误解了……

站着,怎么来?

对于这种没有学过生物也没有过女人的的大男人来说,她很难解释清楚。最终沈容也没有解释,而是让霍景霆先出去,自己来。

完事,还是咬牙半蹲下来,用仅能动的两根手指把裤子拉了上来。

今天一天,是沈容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囧的一天。

小半个时辰之后,霍景霆端了药上来,表情淡定,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明明红了耳朵的是他,反而最快适应的也是他。

喝了药之后,一回生二回熟,霍景霆给她上了药后道:“这金创药效果极佳,睡了一觉后,明日也不像现在这么严重。”

沈容也不管是什么灵丹妙药,只要有用就好,在霍景霆出去之时,顺口道:“你去看一下公子玉的情况,千万不能让他有事。”

霍景霆收了药碗,头也不回,冷淡的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霍景霆的语气不善,沈容只当他是因为这一整日下来被她磨光了耐性。

许是汤药有助眠的效果,昏迷了大半天,还睡了一个多时辰的沈容,自己待了片刻之后,竟也昏昏欲睡了。

清晨,颇为闷热的日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很快便把昨夜残留的湿气晒干了,又是一天的好天气。

在沙漠中,只要没有沙尘暴的一天,都是好台年期,沈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动了动自己的手臂,有些惊喜,昨天霍景霆第二次给她上的金创药果然有用,最起码她能小幅度的活动一下自己的双臂。

终于不用担心小解之后的大解了,整个心情都愉快了起来。

蠕动了半响,才坐了起来,方坐了起来,就听到客房外传来数声轻咳声,这咳嗽声恰到好处的是,不像是一个病秧子咳的,只听声音,就让人感觉是一个翩翩君子感染了轻微的风寒,连咳嗽声都那么好听。

能咳得这么优雅的,除了公子玉还能有谁?

“公子玉?”

从客房中传出了沈容的声音,守卫才应道:“回大王,是信侯君,一早便来了。”

沈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一眼床前的破屏风,随后才道:“请信侯君进来吧。”

半响,门开了,芝麻扶着信侯君进了客房,在屏风外行礼:“燕国公子玉参见魏王殿下。”

“信侯君请起,寡人身有不便,就不招待你了,随意坐。”

信侯君到底是没有坐下来,站了起来,面色露出了担忧。

“殿下,身上的伤如何?”

“无碍,都是一些皮外伤。”就算有事,也不能直接说呀。

“殿下此番搭救,公子玉感激不尽,此番而来,是想要告诉殿下,关于魏国与燕国,在下会尽最大的努力促成同盟。”

沈容淡淡的笑了笑:“如此最好。”

她不怀疑公子玉的话,有些人只是表面上的正人君子,从见公子玉的第一面开始,沈容也没有半分怀疑过他的人品。

公子玉也没有问沈容为何一定要救他,不用问,理由他大概也明白,只是让他诧异的是,沈容作为一国之王,能豁出性命去救他,出乎了他的意料。

身居高位者,皆为独善其身,明哲保身,很少会能像魏王做出用自己的安危救人的举动,哪怕是他的父王也不会,魏王的举动倒是让公子玉想起了出自《孟子》中的――仁者无敌。

失道寡助,众叛亲离,而相反的得道多助,仁者无忧,魏国有这样的君王,今日强大,他日也会更加的强大,燕国于魏国之下,或许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若是让沈容知道公子玉对自己的看法,必然会语重心长的说――寡人只是不想变成千古罪人。

第二十五章 王城有变

大军尚未到, 除却吃喝拉撒不用麻烦霍景霆, 上药还是得麻烦霍景霆。

除却上药, 便就是抓痒, 手臂到底还是不能太大弧度的动作, 背部痒得难耐, 故霍景霆听到她说要抓痒的时候, 他的脸色都快黑得像他身上的衣服一样了,那双眼神也几乎把她瞪出一个窟窿来。

沈容想,那时候霍景霆的内心肯定是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像她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

能有天不怕地不怕的霍大将军伺候, 沈容突然觉得这伤受得也值了。

在驿站等了数日,大军到了,也做了返回未央城的准备, 原本只要半个多月的返程, 却因为多了两个病秧子,为避免两个病秧子的病情加重, 只好放慢行程, 预估要一个月才能回到未央城。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 也足以让未央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让远在千里之外的沈容, 霍景霆没有丝毫准备。

行程多为枯燥无味, 本来还妄想着逃离了王宫这座豪华的大牢笼,她还能顺道的看一下沿途的美景,但有霍景霆这尊大佛在, 沿途也就只能匆匆的瞥一眼景色, 下马车多走几步也是奢望。

响午已到,霍景霆命大军就此在林子中歇息,沈容撩开了马车的帘子,看着阳光和煦的林子,如同是个刑满释放的牢犯一样,几乎欲哭。

她这是有多久没呼吸新鲜空气了?整整八天了,前面四天都是躺在驿站中,后面四天要么是在马车中,要么就是在帐篷中,差点没被憋死。

因为背部有擦伤,勒不得裹胸,加上天气炎热,穿不得太多或者太厚的衣服,身材发育得极好的沈容避免别人的视线都放在她显得厚了许多的胸口上面,直到不那么疼了,才让青决安排在她身边的宫女替她裹上了束胸,在宫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才下马车,后面的公子玉也下了马车,见到沈容,脸上淡淡的笑意更浓了些。

公子玉这株病秧苗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在驿站见面之时弱不禁风,脸色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的人,在几天之后,气色突然好得奇快,脸上也多了些红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