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金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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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给阿玄一个公道。”沈望舒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

她虽然眉目温柔,可是惠帝顿时就想明白了。

这是叫他对摄政王示好!

贵妃这全心可真的都在自己的身上啊。

惠帝被贵妃处处为自己着想,虽然叫摄政王压制却千方百计给他想办法的高尚的真情给感动了,顿时就觉得沈望舒说得很有道理。

且荷妃已经暴露在了阿玄的面前,惠帝很担心阿玄会看出什么端倪。这家伙在前朝就目光如炬,看出他的心思只怕也不是没有可能。为了保全自己心爱的人,惠帝忍痛想了想,便用力地点头说道,“本就该如此!确实是荷妃的错!”

如今,只能委屈荷妃了。

“陛下下旨罢。”沈望舒顿时就笑眯眯地叫人去取了空白的圣旨来说道,“封号有什么打紧的,人还是那个人,就足够了。”

亲手废了她的位份,那才叫真爱呢!

惠帝虽然疑惑她仿佛知道些什么,只是见沈望舒挑眉看着自己,心里一横,咬牙写了圣旨。

圣旨里把荷妃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又呵斥她各种的罪过,之后降为了荷嫔。

沈望舒叫人去将圣旨在荷嫔面前大声宣读一番,见惠帝喘息得激烈了,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震荡,便摆手与他说道,“若荷嫔是个明白陛下心思的人,只会叩谢陛下的良苦用心,是不是?”她见阿玄安静地看着她使坏,心里却没有一点被他看破的恐慌,她也知道,阿玄与自己的身份不同,不能如同前世那般肆意相处,一时十分遗憾,只觉得造化弄人,又觉得有些难过。

阿玄见她眉眼之间都带着几分倦怠,抿了抿嘴角,冷冷地看着惠帝。

他本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在沈望舒面前安静沉默,不过是不想吓坏了她,面对惠帝,却并没有什么顾虑。

惠帝叫他看得心里发麻,忍不住垂了头。

“今日的翡翠雕像,你可喜欢?”阿玄并不理睬惠帝。他虽然是惠帝的堂兄,也受命辅佐他,可是却对惠帝并不十分亲近。

他用自己的忠诚来辅佐帝王,可是帝王却并不信任他,也没有宽阔的胸怀来相信他,对于阿玄来说只觉得厌恶。他素日里也不将惠帝放在眼里,前朝也被他把持,如今就不必顾忌惠帝的心情与沈望舒缓和了脸色说道,“若你不喜欢,我那里还有许多的贡品,你喜欢什么,我叫人送进来。”

“王兄待贵妃倒是极好。”惠帝被气得胃疼,努力憋气地说道。

阿玄顺势看向沈望舒,掠过她的美艳逼人的容颜,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能看到她的心里去。

“之前,王兄还打了贵妃,朕真是心疼极了。”惠帝恐贵妃被小恩小惠收买,在一旁笑着说道。

他与荷嫔都很喜欢戳这个伤口,沈望舒也好奇地看向阿玄,忍不住问道,“你当日打了我……”如今,会不会有些不安与愧疚呢?

“打了你,我的心里很出了一口气,也并没有什么后悔。”阿玄坦然地说道。

他既然这般说,但凡是个有血性的人,只怕都要翻脸的,惠帝知道贵妃的性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沈望舒也说不出话来。

“我打的是那时的你,如今的你……”阿玄敏锐地能把眼前这个女子与从前的那个分辨开来,他自然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东西名叫穿越,可是却知道,自己打了从前的贵妃心里很高兴,可是当下,却不会舍得碰贵妃一根手指头。

他有些不悦地看了看惠帝,听说方才她还给惠帝夹菜,便握紧了自己的手,勉强忍耐着说道,“这宫里侍卫太少,你是千金之躯,怎能如此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

“不少了。”贵妃的宫里侍卫百人,这是后宫侍卫最多的一处,惠帝十分忍耐地说道。

“我送你些侍卫。”阿玄充耳不闻,只与沈望舒认真地说道。

他当初也是赠给自己侍卫的,沈望舒眉目温柔起来,轻轻地应了一声。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该设宴款待我。”阿玄满意地点头,继续说道。

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莫非就是为了在自己身边吃个饭?

沈望舒哭笑不得,不得不笑着应了,见他虽然努力保持着沉稳,可是嘴角却微微勾起,不由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天色不早,你也该休息,我出宫去了。”阿玄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此时一脸心满意足地起身,又看似不经意地说道,“八宝鸭子滋味不错。”

“还有桂花鸭是不是?”上一世季玄出身皇族,世间珍馐尝了个遍,可是最喜欢的却是鸭子,怎么做都喜欢。

沈望舒目光柔软起来,见阿玄微微点头,明明想要露出笑容,却努力绷住了自己的脸,一时只觉得无奈极了。他既然在前朝后宫都有很大的权势,那她有何必在在惠帝面前小心翼翼呢?名声于她来说,也不及自己真正的爱人更要紧,见阿玄起身,自己便也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他英俊的脸近在咫尺,沈望舒敏锐地感到,在自己与他接近之后,他屏住了呼吸。

“你自己也是,多带着些侍卫,别叫人担心你。”她伸手,眉目温柔地给他理了理衣裳,柔声说道。

若说她刚刚穿越的时候,还想着将摄政王困杀,那么如今,她只希望他越安全越好。

“我知道了。”阿玄的眼睛里有明显的克制与忍耐。

他似乎很想与沈望舒亲近,可是却又顾忌她的名声,不愿她在旁人的嘴里有一点的不清白。他见沈望舒对自己亲昵,心里欢喜却又不忍,又万分地舍不得。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叫他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沉沉地看了她良久,这才也不与惠帝请安转身就走了。

沈望舒一双眼怔怔地看着他命人真的守在自己的宫门,眼睛有些酸涩。

“陛下也该走了。”虽然贵妃号称独宠,惠帝与她的封后以后再同房的约定也没有人知道,众人只以为惠帝每天都是歇息在贵妃的宫中,可是没有人知道,惠帝每夜都不会留宿贵妃的宫中。

他对贵妃说乃是去睡了御书房,可是沈望舒更知道的是,他每夜都秘密地前往荷嫔的宫中,与她夜夜缠绵。且荷嫔今日被打了脸又被降位,惠帝只怕心疼坏了,必然还要去安慰一二的。

身体力行的抚慰,想必会叫荷嫔十分荣幸。

“你安置罢。”惠帝虽见贵妃对摄政王十分殷勤,不过他在摄政王面前也蛮殷勤的,自然也不大在意,此时正沉浸在异样之中。

不知为何,他浑身仿佛在燃烧,血液都滚烫,似乎有一种想要将女子压倒在地的灼热。

他身体也变得有些敏感起来,他并不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人,从前没有荷嫔的时候,也曾经宠幸过别的女子,自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状况。

他心中疑惑自己为何这一次竟仿佛忍不住似的,忍不住拿眼去看贵妃,见她笑吟吟的,美艳如花的脸上似乎带着几分柔情妩媚,心里顿时就一颤,知道自己只怕是着了贵妃的道儿了。贵妃想要承宠,他却一直压着她,如今,莫非是贵妃忍不住了,想要做他真正的女人?!

若是平日,惠帝只怕会为了大计委屈自己一把,可是今日不行。

荷嫔处正需要他安慰,他怎能不去安慰她呢?

他越发感到自己难耐的冲动,恐真的叫贵妃给扣在宫中,呼吸都急促起来,哆哆嗦嗦地带着几个内监,小心翼翼地出了贵妃宫中的后门儿走了。

沈望舒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屑地笑了一声,半点儿也不在意。

惠帝今日吃了些大补之物,她还传了药膳,都是务必要叫惠帝龙精虎猛的,只怕到了荷嫔处,就要尽兴,想必荷嫔也该高兴了。

她想到了荷嫔与惠帝,就有几分不耐,又忍不住想到了阿玄,心里就柔软了起来。

这一日经历了不知多少的风云,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方才起身,然而心中还是有难以压制的快乐与喜悦,叫她一边吩咐宫中的小厨房去预备全鸭宴,一边命阿香给自己取了簇新华美的宫装,将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这才带着一群宫人往御花园去散心。

昨日的冲突还在眼前,荷妃被打,帝王震怒将她降位,自然宫中都十分不安,沈望舒就觉得今日御花园十分冷清。

她带着宫人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到了一处假山旁,就听见假山之后,传来了有些熟悉的伤心的女子哭泣声。

另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低声说道,“娘娘,昨日陛下没有回来咱们宫里,今早儿那样儿回来,还支支吾吾的,是不是,是不是……”她吞吞吐吐地说道,“陛下幸了贵妃娘娘了?”

她话音刚落,那抽噎声越发地大了,沈望舒却脚下一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