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坐井观天
佛光悠悠，弥漫四方。
这一刻，张真人只感到自己仿佛微末如蝼蚁，在仰视一尊通天彻地的神佛一般。
至高。
至伟。
不可匹敌。
噗通......
张真人思绪陷入昏暗，整个人‘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尊者。”
“多谢尊者出手。”
慧闻方丈以及诸院院首勉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遥遥朝着后山方向深深一躬。
片刻之后，所有的异象逐渐消散。
“尊者，尊者的实力，愈发难以想象了......”慧闻方丈轻叹一声，感慨道。
至今为止，慧闻方丈一共见到苏秦出手两次。
一次是魔主杀上少林寺，一次便是今日张真人求见。
如果说，第一次苏秦出手给慧闻方丈的感觉，如同浩瀚如天地，镇压一切。
那么现在，慧闻方丈却是仿佛感受到无尽虚空一般，囊括一切，包容一切。
天地虽然浩瀚，可终究有限，但是虚空却是永无止境。
当然，苏秦出手的次数不止两次，如闯入达摩院救下走火入魔的慧闻方丈，还有为‘玄苦’补全佛心。
只是这些在慧闻方丈看来，都不算真正出手。
“是啊......”
旁边其余院首闻言，纷纷点头赞同。
尊者的手段，确实是匪夷所思，寻常武者，即便是一品大宗师，甚至是如张真人这般的绝顶一品，以一敌万，纵横天下之类，他们还勉强能接受。
可是如苏秦这样，佛光弥漫，异象横生，这已经是传闻中神佛的能耐了。
“若不是尊者出手，我们还真不一定是张真人对手......”
武僧院院首小声说道。
虽然如今少林寺底蕴大增，不仅多出了两位二品武者，更是拥有慧闻方丈这样的一品圣僧坐镇。
并且，除此之外还有数千少林寺弟子等等。
但若是想要凭借这些挡住张真人，却是难于登天。
以张真人的实力，一旦让其全力而为，举手投足间所产生的破坏力，绝对让人心悸。
绝顶一品大宗师之所以威震天下，凌驾于一品大宗师之上，靠的可是绝对的实力压制。
否则，数年前魔主凭什么敢攻上少室山，扬言要覆灭少林寺？
几位院首相互看了眼，心里庆幸不已。
就在这时，戒律院院首仿佛发现了什么，忍不住说道：“方丈，张真人该如何处理......”
戒律院院首话音刚落。
其余几位院首以及慧闻方丈才想起来，纷纷看向倒在地上张真人。
达摩院院首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靠近，大致查看了一眼道：“没死，只是昏迷过去了。”
诸院院首面面相觑，顿时感到有些棘手。
“尊者既然留了手，我们便将其送回武当山吧。”
良久之后，慧闻方丈缓缓说道。
“不错。”
“我同意。”
其余院首闻言，微微点头。
在他们眼里，若是苏秦有杀心，张真人恐怕早就生机断绝了，怎么可能到现在仅仅只是昏迷过去？
既然张真人没死，就说明尊者留手，这种情况下，慧闻方丈以及诸院院首自然顺着苏秦的意思去做。
“这样吧。”
“待会我就让人将张真人送回去。”
慧闻方丈当即做了决定。
...
后山禁地。
“张真人......”
苏秦盘膝而坐，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感慨。
曾几何时，张真人还是他只能仰视的大人物，甚至连仰视都仰视不到。
“原来我已经这么强了吗？”
苏秦思绪起伏，心里默默的想着。
曾经高不可攀的张真人，此刻连他的一丝气息都承受不了，直接被压的昏迷过去。
“不过，从搏杀实力方面来说，张真人要比魔主强一些。”
苏秦将张真人与魔主两人做了比较，得出张真人更胜一筹的结论。
事实上，不管是张真人，还是魔主，都是蜕变过两次的绝顶一品大宗师，放在任何时代，都足以称得上耀眼。
但可惜遇到了苏秦。
“不过，张真人的太极之道有点意思，若是将来机缘足够，未尝不能进行第三次蜕变，达到一品大圆满......”
苏秦心里推测道。
苏秦对张真人的评价已经足够高了，要知道，至今为止，苏秦也只认为‘玄苦’一人有望将来三次蜕变，迈入一品大圆满之境。
这还是因为‘玄苦’身具完整佛心，且时常受到苏秦这么一位罗汉尊者指点的前提下。
张真人能靠自己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天资绝世了。
至于张真人能否更进一步，苏秦也判断不了。
每一尊罗汉尊者或者武林神话破境的方式都不同，把握冥冥之中天地间的那缕气机更是无法判断。
...
武当山。
张真人并非被少林寺弟子送来。
在送到半路上中，张真人便已经从昏迷中醒来。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张真人让护送的少林寺弟子回去，自己一个人返回武当山。
一路上，张真人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在少林寺见到的一幕幕，尤其是记忆最后一刻那道仿若真正神佛的身影。
很快。
张真人回到武当山上。
武当山众多弟子见到张真人，顿时大喜，纷纷围了上来，满是关切的望着张真人。
“师尊，你没事吧？”
有位武当山弟子忍不住问道。
实在是此刻的张真人神色有些不对劲，整个人恍恍惚惚，仿佛依旧沉浸在某种情绪中一般。
“没事。”
“我怎么可能有事？”
张真人摇了摇头，苦涩一笑。
此次下山，他确实没出什么事，甚至连一丝伤势都没有，但只有张真人自己心里清楚，他这辈子恐怕都无法摆脱那道仿若神魔一般的身影的阴影了。
“师尊，你去少林寺见到了什么？”
张霄挤到张真人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真人在离开前，只留下一句要下山求道，让众多武当山弟子半天摸不着头脑，但张霄却是猜测张真人很大可能是去少林寺求见那位尊者了。
“少林寺见到了什么？”
张真人低声重复了一句，脸上浮现一丝嘲讽：“老道一直觉得，即便是真正的武林神话，想要败我杀我，也需要几招。”
“但现在......”
张真人缓缓抬头，深深的望了少林寺方向一样：“是老道我坐井观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