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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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里,被他划为自己人的,目前也就只有一个郝英俊了。

☆、第008章

樊芷兰现在所处的地方,往好了说叫山清水秀充满自然风光田园风情,往差了说,那就是人迹罕至荒芜偏僻鸟不拉屎,门外不远处有一条狭窄的小公路,开车去最近的县城都要一个小时,更别提市里了。据郝英俊调查,这别墅还是原配方晓英当年的嫁妆产业之一,方晓英的爷爷发家之前老家就在这附近,儿子为了孝顺老人,给修建了这么处落脚地,后来老爷子去世,方晓英嫁人,干脆就给划给了她,随便她以后用来干点什么了。

等方晓英处置私生子的时候,就想起来了这么块地方,干脆就将人流放到这里,眼不见为净。当年方晓英少女心还没被现实消磨干净,深爱着袁保强,她虽然伤心气愤,也并不敢把袁保强的儿子丢进福利院什么的,怕伤感情。之后的十来年,袁保强装足了浪子回头深情男,半句没提过这个私生子,方晓英开心之余,想起这个疙瘩那是处处不爽,有意放纵之下,一场发烧就葬送了那孩子的小命,方晓英也没拿着当回事,哪想到袁保强还有一天会追究呢?

这个先不提,原来那孩子毕竟都不在了。只是今天因为这地方的荒僻,可把那个一跤磕断鼻子的女秘书给坑惨了。

这才是真正的一脸血。

在女秘书的嚎哭中,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她搬上车,推举了两个老实人开车陪同,飞快的赶往最近的医院。在人际交往中,美女一向吃香,来的这一票人中,基本是个男人就曾对着这个漂亮的女秘书荡漾过,如今眼睁睁看着一截白生生的假体破鼻而出,估计以后都能落下点心理阴影了,这些家伙没了活色生香的胡萝卜吊在前面,自然不想因为这种事耽误与大boss刷好感值的机会,结果推诿到最后,也只有两个倒霉蛋陪同女秘书去医院。

这段漫长而微微颠簸的流放之路,在他们先到达县医院,最后转到市医院的沧桑坎坷中,成了女秘书永生难忘的悲惨梦魇。

另一边的别墅里,菲佣将那些星星点点的血迹处理干净,樊芷兰被袁保强隔离在餐厅里不给他看那里的场景,他也乐得装纯良。等到女秘书被带走,见客厅里受到冲击的那些人还是惊魂不定,樊芷兰按着七弦琴,弹奏了一段有着舒缓人心功效的乐曲,搭配着外面啾啾的鸟鸣声,众人恍惚间听完,一身烦躁之意尽去,这才有了点此处景色宜人令人神清气爽之感。

樊芷兰弹琴时候的动作极美,并不是在僵硬的凹造型,垂眸挥手间,真是处处洒脱写意。这种关键时刻一定要出彩迷人的理念源自空梦仙子,经由樊芷兰与郝英俊的联合改编,将空梦仙子原创的清丽柔魅,变成了现如今的写意风流,今天也是第一次外人面前展示。

等一曲弹奏完毕,再用眼角余光看一下袁保强,那是满眼的惊叹沉迷之色,所以樊芷兰对最终效果还是挺满意的。

樊芷兰:“怎么样,爸爸?还行吧?”

袁保强:“何止还行!没想到我儿子还是个天才呢,这些东西你都是跟谁学的?真是出乎爸爸的意料,你这样的水平,我看着比那些吹得快上天的家伙们要强多了!”

樊芷兰笑道:“真有这么厉害啊?爸爸不是在哄我吧?嗯,其实也没有被特意的教过,都是那些家庭教师给启蒙,然后我自己摸索出来的,这地方环境很好,也清净,自学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有没有走错方向。”

袁保强做出愧疚的表情,说道:“唉,都怪爸爸不好,让你受苦了。文光,看来你在艺术方面真是有难得的天分,你要是真喜欢,爸爸也不会逼你学别的了,回头就去给你找来最好的老师,你想学什么学什么,怎么样?”

樊芷兰在郝英俊的暗中提示下,眼中带着期待之色的对袁保强说道:“谢谢爸爸,那过段时间你就送出国留学吧,我想去欧洲那边看看,那边的艺术氛围比较浓郁,而且我一直对西方的画法挺感兴趣的,不过因为这些年没有机会接触,所以一直都很遗憾,现在见到爸爸对我这么好,就直接提出来了,您能同意吗?”

袁保强:“要去欧洲?在国内学不行吗?其实你想学油画什么的,国内也有水平很高的人,咱们父子俩才刚见面,你就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经年累月的见不着面,爸爸也不放心啊!”

顿了顿,袁保强又问道:“还有,文光,你会说外语吗?”

樊芷兰被噎住了,因为他还真不会,他知道那个黑胖佣人一直说的是外语,那叽里咕噜的,和他现在说的一点相似度都没有。其实要出国的事,都是郝英俊在撺掇他,他初来乍到的,怎么可能一心想着往外跑?而且一想到外面的人个个都像那个女佣一样的造型,说那样让人头昏脑涨的话,樊芷兰就更觉得没意思了。

只是因为郝英俊明显对这里的情况比较了解,樊芷兰对人对事从来不刚愎自用,既然郝英俊一力坚持,那就自然有它的道理。他根本都还没筑基,武力值虽然比这些普通人要高,却还远不到能够横行无忌的地步,谁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高手呢?一味的横冲直撞那都是蛮夫,所以他才需要哄着个袁保强,毕竟这是条眼见的捷径。

樊芷兰:“我可以学,出国是想感受一下外面的氛围,趁着年轻,我想开阔一下眼界。”

袁保强站起身来,挥手说道:“现在不提这个,你准备一下,先跟我回家吧!至于以后怎么安排,等安顿好了,我们再慢慢讨论好了。”

因为原来那个孩子早几年前就死了,之后这里就只是留了个孤寡老头看院子,免得没人住很快就会破败,直到三天前,方晓英急急忙忙的过来做局,那个留守老头才被清走,换上了现在这批人。几个办事的虽然因为郝英俊插手,在找人方面没做好,但说起来还是很细心的。

一栋房子,要怎么样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一个人一直存在的痕迹?孩子从小到大,所有个人用品,包括用旧的玩具,翻看过的书籍,甚至墙上的划痕,不说做得尽善尽美,至少不能露出白痴都能看出不对劲的破绽来。所以先头两天,几个办事的喽啰真是费尽心思,睡觉的工夫都没有,到处搜罗来一屋子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摆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如今就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几个人远远的看着,心脏跳动的速度根本缓不下来。

衣柜里都是衣服,书架上也都是书,乍一看上去,方晓英可是从来没虐待过这个私生子,这小孩虽然住得偏僻了一点,但从物质上到精神上,都还挺富足的样子。跟过来做事的手下们管不着这些,就一门心思的帮着搬运,袁保强背着手踱到楼上卧室里,随手翻看一旁小书桌上的东西。

非常简单,一个没写过字的笔记本,几本书,一个圆形笔筒里面插着几枝笔,桌子倒是一尘不染,袁保强透过上面配套的梳妆镜看向樊芷兰,问道:“文光,怎么不见你小时候的照片?”

☆、第009章

不远处的白胖眼镜还有制服保安脸色一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樊芷兰却回答的很顺畅,半点不见心虚,“我从小不爱照相,照了给谁看呢?相片里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很没意思。”

于是袁保强露出愧疚心疼的神色来,这个话题再也不问了。

他闲着也不知道做点啥,就跟着那些搬运的手下到处碍事,仔细的看看那些衣服,皱起眉头,“好了,别搬这些旧衣服了,等回去全买新的吧!你们也都分辨着点,除了有纪念意义的那些,其余的都别带了!”

然后袁保强才回头征求樊芷兰的意见,“文光啊,有什么东西想带走就跟他们说,不过咱们搬家呢,该扔的就得扔,这些破衣烂裳的,穿出去还不够丢人呢,都是些三流的杂牌子,像这样的你哥连看都懒得看更别说穿了。你放心,家里边什么东西都给你置办齐了,拎包入住就好。”

其实以樊芷兰的眼光,这里的东西就没一件能瞧得上的,都不是他用过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淘换来的,就算真给他弄回去,他也一样不会用的。袁保强上来就这么指手画脚,真要换成个被冷落多年敏感自卑的孩子,一准会伤心难受,但樊芷兰不同,他是真正被富养出来的,物质生活上一直被各种娇惯,同时空梦仙子那掌控欲极强的类型,他也时时领教早已习惯,袁保强这点程度,他还不放在眼里。

正要开口说那好,这里的东西都扔了吧,三观极正的郝英俊就踮着脚尖,小旋风一样爬到樊芷兰的肩头,悄声的说了一段话,樊芷兰无可无不可的复述出来,“既然这样,这些东西就都不用带了,把书和我的琴带走就好。不过这些东西也都别扔,咱们家看不上,可以都捐了,找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穷地方,也是做善事呢。”

袁保强一直在用心观察樊芷兰的神态变化,他没有寻到一丝的自卑怨愤,只有一派的云淡风轻。好歹也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袁保强这点看人的自信还是有的,自己这个儿子,还真不是在虚张声势,他并未因自己如今的尴尬境地而惶恐不安,也并不对另一边天壤之别的兄妹嫉妒泛酸,大气而坦然,没有半点叫袁保强看不上的抠唆小家子气。

再到后来说把东西都捐了,他也并不是一副悲天悯人的大善人样,仿佛就是随意为之,顺手的事,毫无作秀痕迹,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这儿子,他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心志坚定开阔同时又有良善之心的人,这样的人,袁保强见过,但所有拥有这样品行的年轻人,都是生长在幸福美满家庭,物质与精神都极为富足,家教良好于是自信又坦然,像自己儿子这样情况的,一个没有。

事实上,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有个什么样的生长环境,在塑造一个人性格的时候,是极为关键的一环。像是袁保强自己,典型的凤凰男,他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走出去也是派头十足,但骨子里的东西,却永远不会变。就像是暴发户总喜欢用各种奢侈品堆砌自己,喜欢炫耀和被恭维,而真正的世家子弟,却可以时时低调,但那种随意流露出来的气度,却根本无法模仿作假。

这就是底蕴了。

同样,生长在幸福美满的家庭,与生长在破碎不幸的家庭,所塑造出来的性格也是截然不同的。

这里说的不是表象,而是那种刻在骨子里,一生都不会变的东西。

袁保强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在方晓英的手下,这个私生子会过上什么好日子,会接受什么好教育,单是一个小孩子独自生长在这种鬼地方,就能轻易地把孩子毁了。他骨子里是个多疑的人,试探到这里,心中有两个念头就在一直拉锯战——

一个就是,自己的种果然优秀,这是天赋异禀,天生的就性子坚定,百折而不移真性情,日后必能成大事,自己也算是后继有人。

另一个就是,方晓英在诓他,这很可能就是个冒牌货,真的那个要么是被她藏起来了,要么就是早被丢掉,要么……那孩子已经找他妈去了。

相信哪个?袁保强希望是前一种,但若是后一种……

电光石火间,转了这么多的念头,袁保强很快的稳住心神,表情分毫不外露,他吩咐手下,“都听见了?这事儿就交给你们办,小少爷想做善事,就务必要办妥当了,不许敷衍了事。这样,徐强负责,你出趟差,找到真正需要的地方,我再给你二十万,捐完东西,顺便在当地建一所希望小学,名字……就叫文光好了,办好了要向我汇报。”

徐强接过支票,满口应下了。

郝英俊愿望达成,十分高兴,再看袁保强也觉得顺眼了许多,不再心中腹诽了。

因为绝大部分东西都不用带走,搬起家来就容易多了,很快就收拾就绪,樊芷兰和袁保强坐一辆车,车队首尾相连,一行人很快就出发了。

袁保强现在的家在一处高档小区,小区的绿化做的非常好,都是独栋的小别墅,安保做的非常严,袁保强还叫门卫处的保安们认了认樊芷兰的样子,等下次就可以自己出入了,不然还会被拦截下来。

此时家里除了一个佣人之外,方晓英还有一双儿女都不在,问过之后,才知道袁文盛是去找朋友玩了,方晓英和女儿正在逛街,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袁保强也没说什么,领着樊芷兰看了看给他安排的房间,在三楼,装修的相当不错,床很大,各种摆设看着也挺和谐,比原来的地方强多了,樊芷兰弯了弯眼睛,觉得挺满意。

等都洗了个澡,然后去餐厅吃过午饭,袁保强就问樊芷兰累不累,看樊芷兰摇摇头,袁保强就拍板道:“哈哈,年轻人嘛,就是精力充沛!既然不累,爸爸就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你一个人住在外面,这么些年吃不好穿不好的,也不知道身体有没有什么差错,正好今天爸爸有空,就当排除一下隐患,早查好安心。”

袁保强一直是个非常强势的人,樊芷兰见他衣服都换好了,并不容拒绝,只能听命行事。郝英俊在樊芷兰耳朵边上冷哼,“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那点鬼心思打量谁不知道呢!没事儿樊樊,别担心,方晓英肯定备了后招等着他呢,咱们都当看戏了。”

樊芷兰莫名其妙,他担心什么啊?身为一个眼睛一抹黑的新穿越人士,他根本连状况都搞不清……

☆、第010章

袁文盛低着头玩了会儿手机游戏,很快,他就不耐烦的把手机往边上一扔,气吁吁的跳起来,在房间里绕着圈子来回疾走,最后顿住脚,突然狠狠地踹了桌脚一下,上面的杯子瓶子剧烈摇晃,最后碎了一只。

“妈,您也太窝囊了吧?这叫什么事儿?!一个野种而已,你就任他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家门,我那些兄弟们听了都要笑死了,谁家能办出这样的事来,在外边生了也就罢了,还敢往家领,要点脸能死吗?!”

“就是,妈,你这脾气也忒好了,这种被人往脖子上拉屎的事儿,亏您也忍得下来!”接话的是方晓英的女儿,现年十五岁的袁夕和,这会儿她正仰靠在沙发上,纤细的小腿翘起来,往前面的茶几上搭着,满脸的怨气和戾气。

袁夕和的相貌非常的亮眼,十足美女坯子,就是看起来不大好惹。她眼角有些上吊,鼻翼狭窄鼻梁高挺,细细的化了妆,纤细高挑的身量,就算坐姿比较粗鲁,也并不会让人产生反感,反而会让人赞一句率真可爱。

方晓英此时正在仔细的冲洗一套精致的茶具,她举止从容,神色淡定,仿佛并不为儿女的激烈言辞所激。冲完茶具之后,又开始手法熟练的泡茶,第一遍水倒掉,碧绿的茶叶在杯子中优雅舒展,方晓英头发一丝不苟的盘着,相当的有气质,她就那么无动于衷的听着儿女抱怨了十多分钟,不曾开口一句。

等茶冲好了,方晓英这才撩起眼皮,开口道:“茶好了,过来尝尝。”

把气的快要升天的袁文盛袁夕和差点噎的抽了过去,就想着上去按住老妈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看她究竟是中了什么邪!

兄妹俩齐心合力的抓狂了,“尝个屁啊尝,这都被人欺上门来了还在这品什么茶啊,妈您当年的气概哪儿去了,不行这太tm窝囊了简直没法忍!就您这架势,莫非想要扮老佛爷了?吃斋念佛连蚂蚁都舍不得捏死?您不是给气出什么毛病来了吧?”

方晓英还是那般从从容容的坐着,一双眼睛里却猝不及防的涌出两行泪来。

义愤填膺的兄妹俩立马被噎住了。

袁文盛彻底手忙脚乱,快步走过去,半拥住袁文英,“哎,哎妈你别哭啊!您等着吧,等我我给您出气!小崽子还真不要命了,敢进咱们家门戳您的眼,看我不弄死他!”

说完,就要蹿起来,奔回家去撒泼。

袁夕和正从包里翻找纸巾。

方晓英却死死的把儿子的手拽住,一双眼睛通红,虽然面无表情,这样强烈的反差却更加有一种无限悲凉之意,刺激的袁文盛火冒三丈,热血冲顶,恨不得马上把那个该死的野种弄死,捎带脚的,也记恨上了他爹袁保强,就他妈没这么干的,男人在外边找个小情人很正常,就算找一群都没人管你,结果你不但生了私生子,还巴巴的领回家,这是办的人事吗?

袁夕和终于翻到纸巾,拆开包装给老妈拿了一叠,自己也拿了一张小心的给袁文英拭泪,小心着不要把妆擦掉了。

方晓英稳了稳之后,就沙哑着嗓音开口了,“我们能怎么办?文盛啊,妈现在不是以前了,你爸也不是当年那个他了,当年他得哄着妈,你们俩也是给我惯坏了,记得以前还动不动给他甩脸色,撒泼大闹不给他面子,当年妈不懂,现在倒是全明白了。”

“男人啊,尊严看得比天大,什么样的情分都挡不住这样的消磨。当年你爸得靠着你外公生活,他不会对我们不好的,但是现在,你外公已经管不了你爸了,相反,咱们娘儿仨倒要依靠你爸……我真是错了,这些年只一味的娇惯你们,舍不得你们吃一点苦,弄到现如今,文盛你就只知道和一帮纨绔喝酒玩车,夕和一个女孩子,也没什么大本事,如今就算你爸把私生子领回家,当面啪啪打脸,我们能怎么办?撒泼?到时候你爸干脆把咱们扫地出门,你们俩可要怎么生活啊!”

“何况,袁保强那么大的产业,到时候他直接全给了那个小野种,你们甘心吗?你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啊!妈没本事,管不了你爸了,但是大吵大闹更不是办法,你们不争气,不哄着袁保强高兴,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一想到这个,妈就恨得牙痒啊……”

方晓英一打纸巾都哭湿了,哭的袁文盛和袁夕和彻底沉默下来,屋子里除了偶尔的啜泣声,就只有急促的呼吸声了。

袁文盛的心越来越凉,方晓英的话无异于当头棒喝,把他一下子从混沌美梦中惊醒。细细一想,最近两年,爸爸对他的态度的确有了变化,能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也不催着他奋进了,他还一度非常开心,宛如被解了紧箍咒的孙猴子,彻底玩疯了。

从小,他们家地位最低的就是袁保强,小孩子是最敏感的,跟狗一样,凭直觉就能知道家里面谁掌握话语权,然后欺软怕硬。袁文盛和袁夕和也是如此,他们亲近方晓英,也尊敬方晓英,对袁保强,则是不听管教,心里边还对他有些轻视,很多时候都懒得跟他说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总是哄着他们,对他们百依百顺的爸爸,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呢?

袁文盛和袁夕和从小过着富贵日子,向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这些鸡毛蒜皮他们从来懒得多想,现在听了老妈的一番话,却是再没有了先前的轻佻狂妄,出了一身冷汗之后,也不再提马上回家教训野种的事了,房门紧紧关着,外面挂好了谢绝服务的牌子,三人待到傍晚才出来。

樊芷兰自然不知道那边的事,他换好衣服之后,就跟着便宜爹袁保强,坐着车,带着一串的手下,前往一家档次很高的私人贵族医院。到了地方之后,就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迎了出来,带着樊芷兰,径自辗转于各种检查室,抽血、验尿、拍片、透视,全套的检查程序做下来,幸好不用排队,否则非给折腾死不可。

一路上,只要和人碰上,樊芷兰这个天然的巨大发光体就变身成目光吸引源,回头率高的令人发指,甚至还有悄悄尾随的,被值班医生发现后,连忙给叉出去了。樊芷兰早就习惯了万众瞩目,他没有一点扭捏,一直都是自信且坦然,对那些小动静完全视而不见,让袁保强在旁边看着,那是自豪极了。与此同时,他又担心这孩子会是假货,所以又难免有些忧心忡忡,其中的复杂滋味就别提了。

全程不错眼珠的陪同检查,结束之后,几个早已准备好的手下就留了下来,他们都是袁保强找来的,每个都是有不少医疗专业知识的人才,专门负责跟进这件事。袁保强性子谨慎多疑,他不放心把这么重要的dna检查全权交给医院,他只相信自己亲自找的人,一个不行,两个也怕串谋,三个还不觉保险,四个才算勉强可以。

检查完之后,樊芷兰就跟着袁保强回家了。

进了房门,在客厅里,方晓英坐在一边,另外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分别坐在另一边,见有人进来,三人转过头,齐刷刷的盯着樊芷兰看。

☆、第011章

袁保强乐呵呵的上前一步,将樊芷兰挡在后面,然后漫不经心的冲那三个人点点头,说了句‘都回来啦?’就不再理会,扭过头示意樊芷兰跟上,十足慈父模样,“文光累坏了吧,你先简单的认认人,这个你应该早就见过,以后叫阿姨就行,另外两个,就是哥哥袁文盛和妹妹袁夕和了,以后大家要好好相处,都是一家人嘛。”

袁文盛脸色涨红,他见到这刺眼的一幕,几乎就要忍不住作势冲上来,一边坐着的袁夕和反倒比较沉得住气,使劲攥住哥哥的手腕,然后一边拖出他,一边眨着眼睛犹带天真的问道:“这个想必就是爸爸一直在提的,我的另一个哥哥了?长得可真好看,让我都觉得好自卑呢~”

说着,袁夕和干脆站起身来,暗地里踢了袁文盛一脚,接着不动声色的迎了过去,围着樊芷兰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之后,又用嗔怪的语气对袁保强说道:“爸爸,真是好不公平啊!看文光哥哥多会长,都说我长得随了爸爸,和人家一比立马被秒成渣了,这要是给不知情的见了,谁能相信我们是亲兄妹呢?爸爸我太伤心了,你可要补偿我。”

这番小女儿作态,乍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袁夕和的意思,摆明了在讽刺樊芷兰血统不明,是不是袁保强的种还不知道呢,不然,凭什么他长得跟袁保强几乎没一点相似之处?

袁保强本来就有些心病,听到袁夕和这番话,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倒是方晓英,做贼心虚,连忙上前岔开话题,“行了夕和,别闹你爸爸!保强,你们也忙了一天了,去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吧。文盛夕和,你们俩也赶紧去看会儿书,明天还要上课呢,作业做完了吗?”

袁文盛面带不忿的撂下一句,“行,我走行了吧!都大学了谁还留作业啊有病……”然后推土机一样动静巨大的上楼去了隔了一会儿,上面传来一声响亮的摔门声。

袁夕和回头看一眼妈妈,发现她眼圈又有些潮红了,但兀自强忍着,和她对视的时候,反而安慰的笑了笑,并摆了摆手,看的袁夕和心头一哽,连忙垂下眼帘,再不做声,也匆匆的回卧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