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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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团子只担心哥哥们与自己曾经朝夕相对,见惯了自己的美丽,日后怕是天下女子都不能放在眼里。

这真是罪过。

“这是怎么了?”见胖团子摇头晃脑的,太子妃就笑着问道。

阿菀与太子妃一向亲近,就把自己的隐忧对太子妃说了。

太子妃为了做个厚道人儿,努力不要笑出声儿来。

“你顾虑得对。”见胖团子忧心忡忡,怕日后哥哥们凭着自己的样子找媳妇儿一生孤……太子妃柔和地安慰说道,“不过如今你人已经在京都,你哥哥们不能时常看见你,因此也能将别的女子看在眼里了。快别担心。”

“我只担心长久不见,我在哥哥们的回忆里更加美好,到时候可怎么整。”阿菀担忧地说道。

太子妃忍了忍笑,这才柔声说道,“像你这样完美的团子,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个。等你哥哥们明白了这个道理,会退而求其次的。”

这么完美的团子,的确也就这么一只了。太子妃笑眯眯地摸着阿菀的小脸儿,听着阿菀呆呆地说着她家里的婚事规矩,什么爹娘不管,哥哥们觉得好的才是真的好,虽然这都是胖团子的傻话,然而心里却也有了几分琢磨。

她自然也是希望妹妹嫁到好人家儿去的,韩家虽然长房不行,不过其他的几房都没什么毛病。

然而阿菀的哥哥如今在边关,离得太远,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恐怕她娘家想要做亲也十分艰难。

那就只剩下韩家二房的韩潇。

听说功课还不错,只要用心丢给左都御史打磨两年,也会有出息的。

而且不必跟着夫君往边关那等苦寒的地方去,就留在京都繁华之处,韩国公府的生活也过得都很好,再有温煦的婆婆。

太子妃心里已经是愿意了几分,只是这样看重了谁家的小子,心里就会生出急迫,很担心自家看中的也被别人家看中,被挖了墙角。

韩家的好处,太子妃的娘家看得出来,难道被人家看不出来不成?

因心里存了这些想头,太子妃就唯恐韩家二房独子韩潇被别人截了胡,因此几次敦促了家中的父亲与母亲多相看了几次阿菀这个堂兄。

阿菀的堂兄韩潇如今在京都书院里读书,埋头苦读的那种,都不怎么回家,是个很能吃苦的。虽然不及长房庶子韩誉聪慧,年少就有才名,可是那句话怎么说的?笨鸟儿先飞……多流点儿血汗就好了,因此昼夜苦读的话,与韩誉的差距还是不大的。

而且韩潇又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省心的爹娘,可比韩国公强多了。

因此这一天,韩二下朝正准备回家,却觉得自己的手臂一紧,之后,被一只老树皮般的大手攥紧了。

他诧异回头。

左都御史严肃的老黑脸上,徐徐绽开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第163章

这个笑容叫韩二有点怕。

那一瞬间,他都被震慑了,以为自己干的哪一件亏心事被左都御史发现。

而且老大人还要跟他喝杯茶。

因为太怕了,韩二差点儿撒腿就跑。

不过等喝完了茶回到家里,韩二就带了几分笑意了。

与太子妃娘家联姻,这门婚事其实不错。

韩国公府虽然是勋贵世家,可是说实在的,荣耀与爵位都在长房,没别人什么事儿,等日后分家出去,韩二家也不过是寻常显赫一些的官宦之家。

这样的人家与左都御史家联姻,不是门当户对么?

韩二厚着脸皮也觉得自己是书香门第来的。

而且太子妃如今在东宫一向都有贤德的名声,阿菀回家的时候也时常念叨太子妃,可见左都御史家中的家教很好,太子妃的妹妹总不会有什么错处,因此韩二心里已经十分愿意这门婚事。

不过他还是很尊重家中的意见的,先回来问了问妻子,韩二太太自然是喜笑颜开,甚至今日因这喜事都多吃了一碗饭,起来走动了两步,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待太夫人知道的时候,也满意得不行。

“若是当真能成,那可真是阿潇的福气。”太夫人笑着说道。

跟太子做连襟,若是这都觉得没福气,那就是大傻子。

胖团子正在明仪郡主的膝上爬来爬去,抖着耳朵听到这儿,顿时惊呆了。

“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怪不得那天夫人对我笑得可和气了。我还觉得有点怕怕的。她看我的眼神儿就像是在看大宝贝。”胖团子奶声奶气地比划着自己的小胳膊,表示那一天左都御史的夫人对自己笑得特别慈爱,韩二却一下子也想到了左都御史对自己露出的那个笑容。

这笑容有点惊悚,他就算是如今都想做亲家了还有点接受不能,因此哼了两声,默默地转移了话题,对太夫人说道,“只是如今咱们还做不得亲。”

“为何?”

“阿潇在功名上怎么也得再进一步。”韩二低声说道。

就算不能中进士,金榜题名,可是也得当个举人不是?

不然书香门第里出来的女婿还能只是一个小秀才啊?

那老大人的心里能舒坦么?

“你这话是实话,所幸咱们两家先有了默契,先暂且将人家姑娘给定下来,别叫人截胡了。”和左都御史家中担心韩潇被人截胡一样儿,太夫人也担心太子妃的妹妹这样抢手也会被截胡。毕竟太子妃的妹妹这种身份也肯定抢手。

她想到下一刻还得两年,心底盘算了一下,决定先跟人家家中走动。当然,若是韩潇下一科还是不能中……那这婚事就大概是要够呛了。不过人家愿意有这样一个机会,太夫人也十分满意,笑着对阿菀说道,“这么说,可见人家夫人喜欢你。”

胖团子必须是人见人爱的,因此骄傲地扬了扬自己的小脑袋,就趴在明仪郡主的怀里扒拉面前的大珍珠。

珍珠滚圆滚圆的,她趴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弹珍珠玩儿。

当然,胖团子除了在屋里玩儿弹珍珠,也不敢再干别的了。

她隐约地记得不知哪一个朝代,有个很有名的美男子听说也很讨皇帝喜欢,因此天天拿着弹弓四处用黄金弹丸调皮捣蛋,最后终于被忍无可忍的皇帝他老娘给弄死了。

这个前车之鉴实在太过惨痛,虽然如今的皇帝陛下的亲娘已经追随先帝去了,可是胖团子觉得自己还是得收敛点儿免得日后不小心被人拿住错处给灭了。她瞪圆了一双眼睛,胖爪子在珍珠上扑腾,明仪郡主勾着嘴角,也帮着她护着桌子上的珍珠们。

一只韩国公世子仰着头趴在桌边跃跃欲试,也想去戳一戳珍珠,终于找着机会,吧唧亲了一口自家堂姐,趁着堂姐呆滞的时候,把珍珠给拍到了地上。

珍珠滚了滚,滚到了韩二的脚下。

韩二微微挑眉,看见两只团子都转身,一个扑进明仪郡主的怀里,另一只小些的,很机智地扑进了太夫人的怀里,伪装熟睡。

看着长生腆着小肚皮睡得呼呼的,若不是看见他前一秒还在干坏事儿,韩二险些信了。

太夫人一脸严肃地抱着爱孙,咳嗽了一声说道,“孩子顽皮,顽皮的孩子才机灵。只是在屋子里玩儿也就算了,若是出去了,万万不可这样靡费。虽生来富贵,可也不能耽于靡费与奢侈。”

她这些话小小的一只韩国公世子听不大明白,可是太夫人却很习惯地从这样小就开始说这些话,摸着长生的小脑袋说道,“你姐姐是娇养的女孩儿自然可以享乐,可你日后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是要做你姐妹们的靠山,你要用心经营国公府,日后叫你的姐妹们享福啊。”

韩二沉默了。

他觉得他老娘怎么这么偏心闺女呢?

莫非儿子孙子不值钱,活该给姐妹们当牛做马?

这话他明智地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真担心太夫人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回应,到时候就哭死了。

“那母亲,这门婚事……”

“日后咱们与左都御史夫人常常走动。阿潇也是,读书要紧,可是素日里也多回家来,多有些风情。”风情二字一出,韩二顿时不吭声了。

太夫人却觉得自己没说错啥,理直气壮地摸着长生的小脑袋对儿子说道,“怎么,只许女子讨好男子,就不能男子去讨好女子?你看看咱们府里的几个女婿,不说你的妹夫们,只说小辈,大丫头的夫君,当初是他追着大丫头这婚事才成的吧?三丫头的婚事,也是安王世子真心相待,时常殷勤才能有这样的良缘。如今轮到你的儿子了,叫他机灵点儿。”

“谨遵母亲教诲。”韩二慢吞吞地点头,有点危机感。

他儿子书呆子一个,风情啥的,怕是够呛啊。

见胖团子躲在明仪郡主的怀里偷笑,贼兮兮的,一副幸灾乐祸的小模样儿,韩二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孺子可教。”太夫人最近没啥烦心事儿,因此也觉得自己的心情不错,还愿意开些玩笑了。

什么?

柳氏的事儿?

在太夫人的眼里,柳氏这种不知好歹的妾侍的事儿就不叫事儿,虽然阿菀觉得愁得慌,可是太夫人却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

她素日里只将柳氏丢在一旁,至于九姑娘,说句诛心的话,是亲娘作死不肯放她一条大好前程,难道还要叫太夫人这做祖母的跪迎她们母女不成?太夫人还没有这样的耐心,既然柳氏要母女共存亡,她也不在意少一个孙女儿什么的。她也不缺孙女儿。

因此太夫人早就把柳氏给忘天边儿去了。

只是她忘了也就算了,韩国公却觉得自己忘不了。

他还是要为自己的爱妾争一争的,因此下了朝,已经来了太夫人的房里。

“头痛!”看见韩国公,胖团子就捂着自己的心口软软地倒下,奄奄一息了。

她一副虚弱可怜的样子趴在明仪郡主的怀里,韩二横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坐在了另一侧低头喝茶,见韩国公气势汹汹地出现,抬头看了韩国公一眼。只是韩国公进了屋儿就觉得屋里这气氛不对,怎么老娘明知道自己来了还十分愉悦呢?他心中一动,忙问太夫人家中是否有喜事,太夫人也不吝啬告诉他,笑着将这件事说了。

韩国公听了,脸色不由诧异了几分。

“是阿潇?当真是他?”这不能够啊。

韩潇只不过是二房嫡子,说起来,太子妃的娘家就算要联姻,要联姻的也应该是韩国公府长房,怎么会是没有爵位的二房?

“难道你不为自己的侄儿高兴?”太夫人皱眉问道。

“怎么会。儿子一向都疼爱侄儿们,视若己出。侄儿们有了好姻缘,也是韩国公府的荣耀,儿子自然只有高兴的份儿。”

韩国公见太夫人变了脸色,心里一抖,急忙笑着对韩二恭喜了几句,这才对太夫人笑着说道,“这是一件大喜事,儿子刚刚也是惊喜莫名,因此才诧异了几分。婚事极好。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对太夫人问道,“当真是要联姻阿潇么?”话说他的庶子韩誉比韩潇强出一条街去好么?

除了是庶子,除了年幼一些,韩誉当初中了秀才的名次可比韩潇高多了。

且韩誉生得俊秀,韩潇虽然生得也不错,却的确是不及韩誉的。

因此,太子妃这娘家是怎么了?

怎么没有看中韩誉呢?

莫非是嫌弃韩誉是个庶子?

要说也有可能。左都御史家中乃是书香门第,最重正统嫡庶,因此看不上庶子也是情有可原。

韩国公心里有点儿疑惑,又有些不足,太夫人忍耐了片刻,看在韩誉是个明白人,且一向都安分,因此没有开口讥讽。

还能因为什么?

韩国公这倒霉玩意儿宠妾灭妻,想当初京都里知道得不少,后院儿那么乱,谁敢把闺女嫁给他的儿子?怕日后儿子不有样儿学样儿呢?

且韩誉虽然出色,却有个不省心的生母,左都御史家里也不是聋子瞎子,这么许多年,韩国公为柳氏闹得国公府中鸡飞狗跳的,外头怎么可能没有半点风声?都闹成这样,人家若是还敢把爱女许嫁,那怕不是与亲闺女有仇的。

这对爹娘坑了韩誉这么一头,如今做出这无辜的模样儿给谁看呢?

还想不明白……